然而,明方正并不吃曾广这一套,他从小就看不惯曾家人的脾性,对他们这种当面说人话、背后说鬼话的行为太了解了,丝毫不为所动。
“舅舅,如今我既然特意登门过来,就是想把有些事情说开了。”
曾广心里咯噔一下,讪笑道:“都是一家人,本来就该常来常往的,什么事不能……”
“舅舅,您也别在这儿打马虎眼了,我今天就把话都挑明了。”明方正直接出声打断曾广的话,冷声道,“您总说和我是一家人,曾府和明府是一家人,可我爹刚去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对明家的,你们自己心里明白!”
曾广脸一白,张了张嘴,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来。
“舅舅,看来你心里也明白,有些话说出来,才是真的伤了感情,虽然这感情也许本来就不值什么。”明方正郁郁地吐了一口气,“过去的事情,我本来是不想追究了,没得传到我娘耳朵里,让她老人家伤心。可你们自己心里要有数,我常山侯府并不是任那些魑魅魍魉横行的地方。以后曾家不管谁去,该往哪儿递帖子,该派谁知会谁,什么话该说不该说,什么事情该管不该管,什么人不能惹,让那些没脑子的都知道知道,长长记性!”
曾广脸颊发热,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勉强说道:“少元,你也许是多心了,牧儿他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他去侯府能有什么心思,不过就是小孩子之间……”
“您别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他是小孩子,可他爹娘不是小孩子,他没有什么心思,可他身边的人心思可不少!”
明方正眼神凌厉起来,语气更加不善,“当初曾家去算计我的,去算计若兰的,别以为我们都看不出来,不过是不想闹得太难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可他们万不该算计上我家温娘!舅舅,我今天把话放这儿,以后,曾家哪一个让我知道,再有算计我儿女的事情,我明方正绝不善罢甘休!”
“少元……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解释……”
明方正一摆手:“不用解释,这些年你们的解释我都听腻了。舅舅,你现在是曾府的当家人,你就告诉他们。以后再去我们常山侯府惹是生非的,那些想要升官发财的,我就让他官途一步不得寸进,倾家荡产!那些想要借着我们攀高枝儿的,一辈子就给我在泥坑里待着!那些谋算我儿女的,谁没有儿女?看他们狠,还是我狠!”
明方正走后,曾广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着已经有了衰败迹象的庭院叹气。
想当初,一场出人意料的败仗把常山侯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明方正重伤,明振学身死沙场。那时,曾老爷子还在,虽然职位不高,但说话还是有一点分量的。那时候,长安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圣上对常山侯府不满,甚至动过念头,要把常山侯世袭罔替的爵位给收回去。
虽然最后收回爵位的事情不了了之,可因为那场败仗,圣上迁怒于常山侯府,很长一段时间一直都不是很待见明方正。那个时候,谁也不敢和常山侯府走的太近,原本走得近的几家又都是武将,全在边关戍守。其余的,能和常山侯这个新贵有点关系的,也只有侯府的姻亲,曾老爷子。
曾老爷子一辈子都非常精明,靠着各种裙带关系,曾经也是能往上递折子的品级。可他老人家一贯秉承的原则是“锦上添花”和“明哲保身”,哪能出那个头,去替常山侯府说话?
而且,明方正这个外孙子虽然争气,但当时受了重伤,谁也说不好他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好了,再次回到战场建功立业,更不要说圣上愿不愿意给他那个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