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节骨眼上,何德香感觉小腹隐隐疼痛起来,知道老毛病又发作了,忍不住伸手按摩、压迫。一听说珍珍老家来人,她就本能地惊慌、担忧、害怕。公平地说,她这不是心胸狭窄,而是深爱珍珍,唯恐失去她的情感和心理作怪,而这种情感和心理,难以对外人言说,只能在自己心中纠结。
傅宏这时却先克制不住了,粗声说道:“珍珍,你有家里的爸爸妈妈,我们是外头的爸爸、妈妈,现在家里的爸爸过生日,你无论如何都得回去,好好地报答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傅智吃惊地看着爸爸。
何德香小声批评丈夫:“跟闺女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余秀枝插言道:“傅宏,你不要着急,珍珍不要多想,二哥也别见怪,他们为这个闺女,花的不是一般的心血,欢喜到什么程度,你可以看出来。而今,你突然跑来,要珍珍回去,换任何人都有些难过。”
赵义立刻附和道:“我看得出来,我理解。不过,妹妹回去一两天,一定会回来的。再说,请叔叔、阿姨一起去呢!”
傅宏脸色一冷:“我是肯定不会去的!”
何德香忍痛说:“不要急,再慢慢地商量。”
余秀枝接道:“珍珍,你自己看呢?”
傅智回忆起亲生爸妈那年来接她回家的情景,依稀在烟笼雾罩之中,只记得爸爸临走犯胃病,还是德光告诉的,具体是什么模样,只能靠自己想象,而昔日的亲情早已褪色,只感觉那个家没有什么可留念的,记得最牢固的印象,就是老穿哥哥姐姐的旧衣服,常常觉得肚子饿,屡屡无缘无故不明不白地挨妈妈的打骂、被姐姐赵礼欺负,因此,有一种冰凉的怨恨凝结在内心深处,已然成为妨碍亲情复苏的坚固障碍。
其实,就父母打骂子女来说,除了以虐待孩子为消遣和乐趣的变态,无非还有两种情形,一是恨铁不成钢的失策管教,二是劳累、烦恼过度,包括夫妻关系不和谐引发矛盾的借题发泄。这两者的表现背后,一般都有爱意与尺度在。然而,傅智这时丝毫也看不清、想不到这些。
她转眼看爸妈,见他们正紧张地盯着自己,就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也没工夫去,马上要开学了,高二课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