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蔬菜我还认得一些,但是肉……我真的分不清。”林语越说越小声,低下头去戳着桌上的菜,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愧疚感”。
何君译看着她,可爱得让人不忍责备。他双手撑在流理台上,微微俯下身,想宽慰她一下。不曾想,林语刚好抬起头想说什么,“我”字还没出口,正好触上他柔软的唇,两人触电一般地弹开。
“对不起,我……”何君译的脸唰就红了,他背过身,不敢去看她,语无伦次地道歉。
林语捂着脸,一时大脑有些空白,下意识地逃跑到了钢琴边,留下何君译一个人在厨房。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迅速打开琴盖,随手抓了份谱子开始弹,好巧不巧,正好是她给学校学生弹的伴奏谱《Cecilia Bartoli》,莫扎特歌剧《费加罗婚礼》里的选段——《你可知道什么是爱情》。
何君译在厨房对着食材有些失神,但并不是因为沉浸在刚才的“小插曲”里,而是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琴声传来,他也开始料理食材了,一阵阵香气徐徐飘出。两人极有默契地没有再提刚才的事,也没有让气氛尴尬地无法继续相处。而是各自找到了舒适的区域,做着合情合理合时宜的事,好像不在在彼此的视野中,又始终在陪伴。
“饭好了。”何君译从厨房出来,手上端着两盘冒着热气的菜。
“来啦!”林语闻见香味,像是小猫似的从琴凳上蹦下来,直奔餐桌。
“你先去洗手,我拿筷子。”何君译看出了林语对鸡腿的蠢蠢欲动,制止住了她。
林语只得悻悻离开,绕到卫生间洗手。
等她出来,桌上已经摆上了好几盘菜,色香味绝对不输一般的饭馆。林语迫不及待地坐下,拿起筷子。
“慢点吃。“何君译给她盛了碗汤。
“何君译,你这水平真的,绝了!是不是去新东方偷学了?”林语盛了一勺干煎土豆丁对何君译说。
何君译耸耸肩:“哪有时间上新东方,不过是做了两次有经验了。”
林语感叹:“学霸就是不一样啊!想我在国外的时候怎么就没掌握这个技能呢。”
“说起来,我还没听你说过之前留学的事呢。那会儿你都吃什么呀?”
何君译是有私心的,他很想听她说那三年的事,想把那段属于她的记忆空白一点点填补起来。
“唔……中超买的方便面,或者煮挂面放点酱油,要么就是买半成品的披萨意面什么的吧。偶尔也做,但我只会乱炖。”林语思忖了一下回道。
何君译突然有些心疼,没想到那一年她竟是这么过的,说不定她现在有些营养不良是那会儿落下的病根。
“怎么这么艰苦,没有试着做点东西吗?网上都有菜谱。“
林语笑道:“我试过啊,但是在经历了切菜划到手,炒菜被油烫到,煎东西各种糊了焦了以后就放弃了。”
“哎,那你回来都瘦了吧?”
“怎么会!胖了好几斤呢,欧洲的巧克力啊,蛋糕啊太好吃了,各种口味,真的把我给喂胖了。”林语一提到甜品,脸上一副又爱又恨的表情,很是可爱。
何君译下意识犯起了“职业病”,略带严肃地说“也是,吃甜品也要适量,吃多了不健康,容易引起心血管疾病……”意识到自己又开始说教了,语气立马软了下来:“你要是在美国就好了,我还能做给你吃,也不至于靠方便食品度日。”
“哈哈哈可算了吧,美国这么大,万一咱一东一西的,做饭的成本还不如每天米其林呢。“林语顿了一下,又低声说:“更何况那个时候,我们也没那么熟吧。”
“木木,如果我说那三年我每一天都在想你,你相信吗?”何君译看着她,目光温柔,语气坚定。
“啊?”林语有些发愣。
“我根本没想过要忘掉你。”
“可你也没有找我啊……所以我以为你早就不在意了。”林语的声音有些小,她原本以为他们分开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和最好的安排,到头来竟是他不肯忘,她忘不掉。
“因为不去打扰你是我们的约定呀。”何君译的声音像山间的修竹荡过清风,有如君子仪风,清清淡淡却掷地有声。
“那你现在……”林语有些不敢去看他。
“木木,我的心意从未变过。”
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但如果有人甘愿等待着去陪伴,那这样的长情又是怎样深情的告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