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梅道:“妾一介妇人,怎敢欺瞒郎主,妾所言句句是真,妾是真的不知道郎主在说什么。在广平郡之时,二郎见到妾大为惊异,便说妾同他一个婢女有八分相似,说是有缘,妾不明其意,后来齐郡守送妾到二郎身边,二郎似有缅怀之意,所以赐给妾沈梅的名字,妾不想原来是故人的名字,妾回府实在惶恐,觉得会因为此事惹出事来,妾恳求二郎,二郎只说没事,妾方才作罢。”
她以袖掩面,“不想郎主竟有此疑惑,妾实在百口莫辩,不知该如何面对二郎了。”
“二郎未同我细说,还是我在府中这几日听到的,说是这婢女为慕虚荣陷害二郎,事发后二郎生生将其打死,妾想来这婢女原是品行不端的人,方才惹得二郎如此怨恨。不过,往事已矣,二郎或许还记得几分往日情分,所以看到妾时,神情颇为惊讶,后面才赐予妾这个名字,想来仍然有几分旧情在。”
“郎主明察,妾虽然容貌这婢女几分相似,但同她并非一人。”
沈梅是万万不能承认的,她如果承认,不就是说大半年前的事情另有隐情吗?沈严如今叫她过来,难道是真关心她一个妾室的存在,不过是想起大半年前的事情心有疑虑,对沈寒有所怀疑,沈梅虽不清楚沈寒同沈严的关系,但是大半年前的事情,沈严对沈寒是什么态度,她当时都看在眼里。
如今沈寒好不容易回来,这位相爷也没有多在意过他,沈梅也极少从沈寒嘴里听说沈严的只言片语,由此可见,两人的关系仍然颇为僵硬。沈梅是不会主动将把柄送到沈相手中的。
当然她如此说,自然有个依仗,便是她容颜确实同以往不同。再过三个月,她便满十五了,先前在府里的时候,她虽然慢慢褪去面黄肌瘦的模样,但仍然身子纤细,容色苍白,如今大半年过去,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好吃好喝地养着,身子丰满不少,肌肤白皙光泽,同大半年前的她,实在有所差别。况且她眉眼长开了许多,就算是仔细辨认,都会觉得差异颇大。
沈严不知信还是没信,派人去传认识她的下人。
沈梅垂首,她在府里低调,认识她见过她的人不多,就算她们如今再见到她,也不一定会认得出来她是谁,只要她矢口否认,沈相就算是再怀疑,也只能是心存疑惑了,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她就是沈梅。何况,她身后还有沈寒,沈相就算再如何,都不得不留下几分薄面。
沈梅正乱想着,沈寒便进来了。
沈寒看她一眼,才重新看向沈严。“今日父亲怎么有空审起我的侍妾了?”
沈严哼道:“她真是你从广平郡带回来的?”
沈寒道:“父亲原来疑惑,我这里有齐郡守的手书,父亲可以看看。”
沈寒从怀里掏出封书信,沈严接过看了。
沈严看后,意味深长,“天下真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她同你身边的一个婢女长得八分相似?”
沈寒道:“父亲若是不信,不妨传蒋氏过来瞧瞧,看是否是她。蒋氏素来同她有怨,又同她相处时日长些,必然能够判断出她是不是原来那个沈梅。”
沈严看他神情,见他淡然,看不出旁的意思,心下几分狐疑,难道真是他弄错了?因为听到府中的传言,他方才知道此事,所以传沈梅过来看看,其实他见到以后,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可是沈寒竟然叫蒋氏过来,蒋氏定然能够认出她是与不是,可是沈寒如何便这般笃定?难道面前的女郎真的不是先前的婢女?
沈严手上还有着齐郡守的书信,他心中摇摆不定,但面上没有显现,只是让人去传蒋氏。
沈梅心下着急,不明白他为何让蒋氏过来,沈寒看她一眼,沈梅重新低下头,他是叫她安心的意思。
不多时,蒋氏被带过来。
她幽闭多时,面色憔悴,身形消瘦,看着同大半年前截然不同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