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瞻自新安郡返回,带回温仁任太守期间的劣迹罪证,其中有为临贺王强买土地,并打着临贺王的名义自己囤积土地。另有,为临贺王强买民女身籍为奴。以及低价强买货物再转卖敛财等等,不胜枚举。
岑询之所关注的温仁家事,也已打听清楚。温仁是京辅南徐州北侨籍,原是出身太原温氏望族,衣冠南渡时,家族衰落,人丁单薄。到温仁这一代,只有兄弟两个。其父亲已亡故,母亲尚在,弟弟一家依附于他生活。
温仁自新安郡首之位退后,据说从新安运出十数车财物返乡。他母亲和弟弟仍在南徐州原籍,是当地豪强富户。他回建康出任临贺王府、东扬州衙署要职时,妻妾儿女本随他住在京城。他出事后,又被临贺王府送去了南徐州。
岑询之听后道:“还请子瞻派心腹跑一趟南徐州,这一趟,不查罪证,只查他家财和家事。”
徐子瞻说他会亲自去,又对萧黯道:“临贺王府豢养很多江湖术士凶徒,其中不乏身手了得者。我在新安郡遇到几个来历不明的亡命之徒,显些着了算计。”
萧黯担心道:“子瞻此去南徐州,恐怕也有风险,你当防范。”
徐子瞻摆手道:“我身边也有几个身手厉害的武士,不怕他们的暗算。只是深入查下去,我担心君侯在京中安危。我身边尚有几个侠士,如君侯信我,我推荐两人为君侯护身。”
萧黯说,此事等你从南徐回来再说。
徐子瞻急道:“君侯不必担心我,我明日便叫他们来。君侯只先用着,等我回来,若好两个都留着,留一个也使的,两个若都不好,我再为君侯选两个。”
萧黯见他一片赤诚,便答应下来。
徐子瞻离京去南徐州不久,都官部抓捕了董勋,建康市井都拍手称快,竟有除这恶霸的一天。
萧黯在何敬容处得知,董勋犯事在前年永嘉县官仓大火,有证人指证是他带凶徒纵火。
萧黯一想,董勋是萧见理多年伴随,干了不少为虎作伥的事。若萧见理意图栽赃治死永嘉县尉,董勋自然愿为马前卒。
何敬容为查豫章安王案,担着干系,引着原告翻出这笔旧账。萧黯感怀在心,致谢何敬容。
何敬容道,火烧官仓此等大罪,只要报到都官部,不管是何缘由,都要彻查。只遗憾的是,县尉刘衡尸骨虽已翻出重查,并已查明是中毒而死,但当日嫌疑看守狱卒已无踪迹,时过境迁,再难查证。就算董勋供出萧见理,也不过是官仓纵火。未必能因此触动曹新招认其他事。”
萧黯知道,火烧官仓在平常人等是死罪,但是汝阳侯萧见理身为一等王爵世子,恐怕最终是出钱赎罪了事。曹新知此事不能动临贺王府根本。
萧黯道,“如果温仁有所松动呢?”
何敬容马上道:“那么曹新招供有望。”
萧黯心中有了底,回去告知岑询之。岑询之思索后建议萧黯递送家书给河东王萧誉,请萧誉回京。
萧黯问何故叫兄长回京。岑询之说等徐子瞻回来自有分晓。
萧黯不加思索,言听计从,当即答应。
岑询之口中未再说什么,心中感慨,他皇室少年,本金尊玉贵,却无视他身份卑贱,救他出狱,敬而重之,全然信赖,他一介寒士何以为报,唯有鞠躬尽瘁而已。
萧黯去嫡母蔡妃处奉汤药。
蔡氏青年丧夫,心已如槁木死灰,未想中年又痛失长子,此后身体每况愈下,每日吃斋念经,以慰悲恸。
昭明太子子嗣不多,萧察已在永福省单独开府,诺大金华宫虽有萧黯侍奉在旁,到底不是亲生骨肉,又身世特殊,自幼单独圈养,未得她抚育,感情更是淡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