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前厅,元载稳坐主位,接受来自中年人的叉手礼。
“下官中书舍人杨炎,拜见元相。”杨炎叉手道。
“公南一路辛苦,请上座。”元载指着靠近自己的座位,请杨炎入座。
“谢元相。”杨炎径直入座,直挺着身子望向元载。
数年不见,杨炎给人的感觉还是那样的高傲。
元载虽然心里这样想,却不在意此事。直接道明召杨炎还朝的理由:“河西和陇右节度使府分开,各自办公。本相担心你不适应,特地奏请陛下特将你召回,请你不要介意。”
杨炎道:“汾阳王在任时,对我礼遇有加。李晟出任陇右节度使,对我也是十分的客气。我在那边并没有不适应,只是朝廷召我,我自然要回来。”
话里的意思直接打脸元载,但说话的语气却毫无其他的意思。
真就是耿直小伙。
元载听了,哈哈大笑道:“公南快人快语,确实难得。”接着沉着脸说道:“朝廷可不比地方,你这样的说法方式,势必得罪很多人。”
杨炎叉手道:“如果我非要听别人的话,那我还有什么主见。何况世间碌碌之辈颇多,不听也罢。”
不仅耿直,还恃才傲物!
元载皱眉道:“这样可不行啊,如何在朝廷开展工作。”
杨炎道:“如果元相认为在下不行的话,就请派我回陇右。我和李节度使关系处理的很好,实在不行的话,我愿意去河西。”
元载哈哈大笑,摇头道:“算了,说再多,反而惹你厌烦。我召你回来,目的是为了一件大事。”
“请元相说明。”
“疏通财政!”
杨炎闻言一怔:“元相委派刘晏、第五琦、韩滉、韩洄、包佶等循吏梳理天下财富,难道还不够吗?”
元载摇头道:“这些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杨炎道:“的确如此,不愧是元相,一句话便说到根上了。”
大唐根本的赋税制度是租庸调制,是以均田制的推行为基础的赋役制度。但安史之乱爆发,导致人口锐减。而自武周朝以来,土地兼并日趋严重。
到了代宗时,情况更坏至不可挽救的地步,造成有田者不纳税,无田者仍要负担之情况,此举造成人民逃亡,而赋税却由逃亡户的邻保代交,称为摊逃,结果更造成恶性循环的逃亡潮。
自天宝十四载的动乱,到去年为止,十几年的动乱,更让朝廷财源枯竭,国库空虚。再加上不定期的出现旱涝灾害等自然灾害,导致元载必须及时制止战争,把全部精力放在国家建设上面。
朝廷已经是不堪重负,但为了让各镇节度使忌惮,元载硬是用自己家里的钱财以及皇帝私库的钱,打了一场讨伐仆固怀恩的战争。结果是皇宫和自家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引起了后宫的埋怨。
现在,必须到了要改革赋税制度的时候了。
元载没好气道:“谁要你拍马屁,而是要你告诉我有没有新的办法执行。”
杨炎傲然道:“这还不简单。税务可先制定量,再根指定的数量开销。主户、客户都编辑在册,再根据贫富差距定税。没有固定住处的商人,根据其收入征收三十分之一的税收。凡是鳏寡孤独,可以免税。再者租庸调制的一切税收废止,如有加税的以枉处。”
这个建议是后世闻名的两税法。
元载道:“如果全国推行,还不到时候。有没有地方可以短暂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