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抱歉,婉贞,朕真的不想把你给卷进来的,可是……”
婉贞摇了摇头,道:“这事本就与皇上无关,我知道的,你也是被逼无奈。”
光绪苦笑了一声,抬眼望着床顶,自嘲地说道:“从古至今,像朕这样窝囊的皇帝,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婉贞看了看他,暗叹了口气,安慰道:“皇上,古语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皇上如今的困境,正是应了这句话,乃是一飞冲天前的蛰伏罢了,大可不必太过悲观,就当是老天爷对您的考验,锻炼心志的一种方法好了。”
光绪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笑道:“你真是一朵解语花。不论朕的心情如何低落,你总是能找到让朕振作的说辞,给朕带来希望。”顿了一顿,他又叹息着说道,“只可惜,朕却不能为你做点什么,就连名节都不能为你保全……”
“皇上,”婉贞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的。不管别人眼里怎么看、心里怎么想,只要我们心思坦荡,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不是么?”
光绪叹了口气,道:“话是这么说,别人的闲言碎语朕都可以忽略,可万一载涛也信以为真怎么办?你和他毕竟是夫妻,万一他听信谣言,误会了你,朕岂不就成了破坏你们姻缘的千古罪人?”
婉贞的心中一紧,仿佛被一根针狠狠地扎了一下,顿时神情有些黯淡下来,勉强扯动了一下嘴角,道:“皇上不必担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们坦坦荡荡,他若是不信……那也没有办法。不过,我相信,他……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其实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不是正想借这个机会让他忘了自己吗?
暗地里苦笑着,她只觉得五味杂陈,有些愧疚,又有些庆幸。对载涛,她为未能付出与他同样的情意感到抱歉,但又庆幸自己还没有完全沉迷下去。若是她对他情深义重的话,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怕是要悲痛欲绝、肝肠寸断了吧?
光绪静静地观察着她。在情路上,他走得颇为坎坷,曾经也有过心爱的人,最终无奈地失去了,他非常清楚当与自己的爱人生离死别时,会是怎样的痛不欲生。但见此时的婉贞,对与载涛的分别,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悲伤和痛苦,还能够冷静分析、坦然接受,说明她与载涛的感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深厚,最多只是有些心动罢了,还没有到彻底付出一颗真心的程度。
不知为何,明白了这一点,他竟然下意识松了口气。
旋即又想到,会有这样的想法,或许是他不想让自己背负太多的罪恶感吧?既然婉贞与载涛并不是那种生死相许的感情,那么如今的分离,会带给他们的伤害也就有限。也就是说,在这场由慈禧一手主导的闹剧中,他其实是不必那么愧疚的,不是么?有缘书吧yyshu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