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深山清晨的淡淡雾气,山风吹来木叶清冷的香气。幽僻的山中,居然有一座白墙黑瓦的小小道观,仿佛苍翠山色中点缀着一粒小小的露珠。
碧纱窗棱下,一个青衣的女子望着窗外的山色,已然沉吟了了许久,蘸满了墨的紫毫轻轻接触着雪白的纸,洇开了大朵墨色的花。而广袖长发的女子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怔怔的出神,半个时辰下来,手中的书并未翻开分毫。
临窗的女子方当韶龄,明眸皓齿,一袭素衣片尘不染,漆黑的长发绾住,案上放着一卷《玉豀生诗集》。
素手执笔,举止幽静从容,有旷然的林下之风,一望而知出身不凡。
年轻女子对着深山上暮秋的景色出了一会儿神,却听到了马车外急促的脚步声。
难得的一刻宁静又被打破,执笔的素衣女子叹了口气,随便扯过一本书盖住案上的玉豀生诗集,将写了两句的信笺收入怀中。
马车疾驰,没有停下的意思,而在马车后面却黑压压的出现了另一股的势力,多数个黑衣人一直跟随马车,没有消减的意思。
“马大哥,你这是不是走错路了?”阿暖忽然挑开帘子往外看去,青木塬她虽然不太熟悉路程,但是根据山色,不像是那一段的路程。
阿暖朝着身后的马车夫问去,但是那人迟迟不回答她的话,更有那么一丝怀疑了。
她这次外出约见故人只有阁中人知道,难道是有通风报信?可百霜阁数甲暗卫都是她精挑细选的,都是能够出生入死的死士,哪来背叛一说?
还是其他人的势力已经伸到百霜阁了?
“放心吧,青木塬这一带我最熟悉不过了,这只是走了近路,公主还是放心!”
公主?
听完马车夫的这一句话,阿婧的双眸不禁有些紧张,手中紧紧抱着那把琴,马车外恐怕已经不太安全了。
她为了这次外出,身边未带任何一个人,只身前往就知道不安全。
除了宫中人,没有人知道她公主的身份,那这个车夫又如何知道?
七年时间,还有人一直觊觎么?
后面黑衣人的脚步越来越近了,片刻都不能容缓,这辆马车恐怕也是不安全了。
陌上杏花盛开,一阵风过,便如雨般的洒落无数花瓣。马车后为首的黑衣首领停下了脚步,看着落花,似乎想起什么似的,眉头又皱了皱,眉间的深痕有如刀刻。
“停车!”
“吁......”伴随着马蹄的停下,阿暖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到车外迫近的危机感,虽然车夫听从了阿暖的命令停车,但是他却不再是那个开始带她出来的马车夫了。
“姑娘,这青木塬雾气重,一旦停下要找出方向就要花些时间了,您这是何必呢?”
“只怕你根本就不想找到出口!”
话音未落,无数的铁链从不听方向而出,锁紧了马车的各处,只要稍微动一下,就能将这辆马车拉的分崩离析。
只有阿暖一个人,若是江湖人士还好,要真的是宫中人,那怕是......
——她不想被控制。
然而在墨枢皇城之内,最大的秦楼楚馆云初苑,依旧是热闹非凡。
“这位客官,进来瞧瞧啊,我们这里的美人可是墨枢独有的。”婉娘一直站在门口朝着外面的那些男子叫喊,直到某位青衣男子的出现,她才将人引去了殿内。
只见苑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步步金莲之奢靡。
“叶公子啊,您今日要点谁啊?”
“当然还是丹穗姑娘了,妈妈,这次你可别打扰我的好事啊!”
“是是是,叶公子啊,上次是丹穗姑娘身体不适,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一边说着,两人便进了内殿,叶崇一边将手中的金珠给了婉娘,但夹杂在金珠当中的确有另外一样东西。
婉娘看了金珠,自然眼睛直冒金光,匆匆的将丹穗姑娘送到叶崇房里。
“青塬危机,阁主有难。”
仅仅八个字,婉娘便意识到的事情的危机,阁主恐怕指的就是百霜阁阁主,也就是阿暖。
阿暖今日出门会见曹司空,为了事情的准确性她没有带任何人马,这也让那些势伏在背后的人有了可乘之机。
她不能出任何事情。
婉娘朝着空中吹出了一个口哨,便有暗卫出现在了后院,“去百霜阁告诉锦烈姑娘,阁主出事了。”
“阁主出事了?”
丹穗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忽然改变笑意,朝着坐卧在榻上的询问,但叶崇不以为意,仍拿着桌上的葡萄吃着。“你还能这么闲庭自若。”
“慌什么,辞渊一直跟着呢!”
辞渊,阿暖身边如影随形的影子,形影不离,从来不分开。
“若对方人数众多,辞渊一个人也不是对手啊!”
丹穗眉头忽然紧蹙,她好像是知道青木塬所发生的事情,但好在叶崇并没有注意她这句话,不然被怀疑的人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