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日里宋史也是个狠人,一咬牙一跺脚就脱了衣服履行承诺了。
可今日他也是中榜了呀!虽然在进士榜末位,可也算是榜上有名,金榜题名了。
若真的脱光了裸奔,恐怕一句有辱斯文自己寒窗苦读十年得来的一切就都废掉了。
可此次真的是自己看走眼了,没想到这秦知儒竟是个狠人啊!
宋史强忍着不使自己的腿打哆嗦,满脸绝望的看向了秦知儒。
吕夷简站起身来,大笑两声,满脸不屑的看着楼阁上的众人,说道:
“我刚刚说什么来着?秦知儒必然高中榜首!说句难听的,在座的各位都是土鸡瓦狗罢了。”
说完这话,吕夷简便摇摇晃晃的下了阁楼,当然临走之时还不忘顺走了秦知儒那两瓶带来的果酒。
吕夷简并不担心以后同朝为官会尴尬,因为能来这阁楼上的都是些富家子弟,而这些人连个进士榜前一百名的人都没有,一辈子也就在地方上混个副职了。
秦知儒起身离开座位,缓缓走到宋史跟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史兄弟是吧?”
宋史忙不迭的点头,唯恐得罪了这位新晋会元。
“今日里就当是个教训,希望宋史兄弟以后为官也好,为人也罢,都不要自己给自己断了后路,不然的话人家到时候可不一定会想我一样就此揭过。”
说完这话,秦知儒也不管别人怎么样,径自带着陆木槿、刘小左一行人离开了。
临走之时小苏木还仰着脑袋,犹如打了胜仗的小公鸡一般,趾高气扬的环视一周,着实令在座的人感到羞愧。
名为宋史的士子并没有因为羞愧而就此离去,而是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一般,过了良久才缓过神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而后他面向秦知儒离开的方向,深深一揖:
“宋史,在此受教了。”
阁楼上的士子皆是唏嘘不已,谁能想到一个雷州蛮子居然高中会元?
这在大宋立国数十年来乃是绝无仅有之事!这之中甚至于泰半都是北人,更何况会元之名?
秦知儒其实也不想走的如此匆忙,实在是柳永这人在放榜之时便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来的时候自信满满,离开的时候却是如此的落寞。
秦知儒理解他的那种心情,连续科举不中几乎要击碎了他那颗自傲的心。
可这就是宿命吧,一个人的性格很大程度上已经决定了他的命运。
柳永是狂放不羁,风流无双的代名词,他写出来的文章自然也是沾满了胭脂气,富贵意,根本不是朝中食肉者所喜的文风。
在让其他人先行回家准备庆祝之后,秦知儒快步追了上了。
“柳兄慢些呀!莫要撇开弟弟我呀!”
看着秦知儒那副笑嘻嘻的模样,柳永苦笑着摇摇头:
“抱歉了兄弟,为兄本应该为你高中会元大肆庆贺的,可是……可是为兄没用啊!寒窗苦读二十载,竟是丝毫没有任何的起色。”
说到这里,柳永扬起了脑袋,满脸的悲戚之色,他似乎是不想让自己掉出眼泪来。
秦知儒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
“柳兄,你是否想过,其实你的优势并不在这里,难道你就这么想要科举的头衔吗?”
柳永想都没想,就用力的点了点头。
“谁不想要这个头衔?”
“可是有些事情,有些人,即便没有中科举,依旧能够名留青史!流芳千古!
而有些人,即便再如何的辉煌,死后不过是一捧黄土,史书上并无半点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