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看样貌,释梦的脸和在山下与我们喝茶谈心的小二并没有一丝不同,可是他的气质却和那个胆小却又固执等待着的小二截然相反。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们,他的嘴唇没有动可是我却听到他玩味的声音:“你猜我是仙还是鬼?”
我没有回答也没有做出表情,但是我心里始终紧绷着,我无法分辨出释梦的目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次攻击我们。
从我放弃鱼族身份的那天起我已经无法再使用任何法术,所以我们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栀澜手中那颗被她紧紧握住的光珠。如果用掉这颗珠子而释梦却没有被打倒,那么等待我们的或许就是死亡。
然而释梦却一直保持着那个临空而立的姿势一动不动,就连嘴角笑容的弧度都没有一丝变化。
他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过来:“我对你们说过的话中有真也有假你们可以自己分辨,但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们,那就是你们的生死全在我一念之间,如果你们想活着离开就必须帮我完成一件事情。”
什么事?
陪我玩一个游戏。
什么游戏?
没有人回答我们是什么样的游戏,释梦说完就陷入了沉默,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的身体却慢慢变薄,就如同一个被掏空棉絮的布娃娃,只剩下空空荡荡的外壳诡异地飘浮着。
就这样过了很久,栀澜慢慢地靠近我,然后抓起我的手,我感觉到她的手心有细密的一层汗水。她附在我的耳边说:“姐姐,我们这样站着也不是办法不如趁现在下山吧,这里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我点点头说,“这里的确不像有人住,可是我能感觉到怀远就在不远的地方,只是那个地方被某种法术隐藏了起来所以我们看不见,而且施法的人可能就是释梦。采姨,也就是怀远的母亲告诉过我,澜山上住着三个长老,他们拥有神奇的力量可以令植物长青,每一年他们都会从一些武学世家里挑选年轻有志气的少年收为弟子,温家就是其中之一。”
栀澜问,“要怎么做才能解开这个法术?”
我说,“不知道,先下山吧。”
“你还记得那个给我治病还送给我保命光珠的道长吗?也许他可以告诉我们。”栀澜拉着我一边飞快地往山下跑一边说。
这也许是个好办法,只是我们没来得及去找那个道长,因为我们刚好跑到山顶边缘的时候,身后就传来释梦尖锐的笑声。
我们回过头去看他却只看到一束很刺眼的亮光,然后一股很大的推力撞在后背把我们推了下去。
在我们坠落的同时那种缥缈悠扬的笛声又重新响了起来,无数的蝴蝶穿破云层飞舞着,飞舞着扑向我们。
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一张又一张过去的或悲或喜的画面,最后定格在那条飘满纸船的河上,一根根蜡烛安静地燃烧着,一条鱼跃出水面亲吻男孩的脸颊。
可是我的意识却开始模糊,我感觉自己浮浮沉沉仿佛就飘在那条河里。
可是无论我怎么用力始终无法睁开眼睛看清楚,然后我的身体不断坠落,坠落,掉进无底的深渊。
当我醒过来时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似乎已经是晚上了。但眼睛慢慢适应黑暗后还是能分辨出是一片枫林。明明是春天可是那些枫叶却不断地飘落下来,飘在地上就像铺了一层厚实的地毯,脚踩上去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