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堂!”
惊堂木落,木落惊堂!
公堂之上,两班站堂衙役将手中水火棍敲得密如雨落,口中齐声高喊
“威武”
叶远山官威大发,再将惊堂木敲,厉声喊:“带人犯及一干人等上堂!”
几个人被衙役带上公堂,见到正坐知县,整齐下跪,勉强合声:“草民见过知县大老爷。”
叶远山又敲惊堂木,指着在堂下独自尴尬站着的宋轶,喝问:“堂下所站何人?为何见本官却不下跪?”
宋轶对于这封建王朝动不动就下跪的糟粕还是难以接受,砸吧两下嘴,没好气地说:“在我老家,我办案从来没有给谁下跪的。”
叶远山稍有疑惑,坐在一旁的县尉黄文定急忙解释:“宋先生才识渊博,莫非其实功名在身?不跪,也应当其理。”
“原来是有功名。”叶远山点头,“不跪也罢。”
宋轶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自己无端端多了一个功名。
惊堂木再次惊堂,叶远山正襟危坐:“数日前,本县安平村有夫妇胡三、胡刘氏被杀家中,经县尉黄大人多方调查打探,真相终于水落石出,案情告破,本县今日升堂审理此案,还真相于大白,还公道于死者!黄大人,此案由你负责,你且说来!”
黄文定张望一眼衙门口围观升堂的一众百姓,再起来欠身:“回大人,此案虽由下官负责,但全赖宋轶宋先生相助,此案该由宋先生来说。”
叶远山点头,对宋轶说:“宋轶,你且说来!”
宋轶深吸一口气,他身为一线刑警,向来只负责调查案件、寻找证据、抓捕疑犯、审讯疑犯之类,虽然到侦破的结尾,案件真相都已了然于胸,但将整个案件整理和陈述的工作,却基本不做,上法庭的次数更寥寥无几,这次他却转了身份,由两位县官坐镇,狐假虎威,一个人挑起审案的职责来。
所幸这类场景宋轶也不陌生,此时更成竹在胸,心里稍微总结,就学样作揖,对叶远山和黄文定施礼之后,转身质问那位跪着的胡阿当:“胡阿当,你可知罪!”
胡阿当当即磕头大呼:“大人!冤枉啊大人!草民不知所犯何罪,不知罪从何来啊!”
“还敢狡辩!”宋轶厉声质问,“你以为你将胡三杀死,又把尸首埋了起来,就能掩盖你杀人犯罪的事实?就能逃脱制裁,逍遥法外了吗?”
胡阿当又是一声呼:“冤枉啊大人!草民阿娘对草民慈爱有加,草民虽不孝顺,但也感激母恩,村里乡亲皆可为草民作证,草民断不会残杀自己阿娘啊!大人!”
外面围观的人里有安平村的村民,一听此话,顿时嘈语纷纷,为胡阿当证明。
叶远山敲响惊堂木,让宋轶继续说。
宋轶冷哼一声,盯着胡阿当,说:“是,我知道你不会杀你阿娘。”
“那先生又为何说草民杀人?”胡阿当反问。
“四天前,安平村村民三婶偶然发现胡刘氏惨死家中,里正率人赶赴现场查证,随后报告官府,次日,也就是三天前,刀头傅雷察觉胡三院中泥土有异样,命人翻开泥土,发现胡三尸体,到此,此案两名死者的尸体都被发现。”
宋轶忽然想起自己看过的公堂对簿,一般这个时候陈述案情的人手里都有些东西,多多少少的小动作都能为自己平添一些自信或者掩饰紧张,但他此时手里什么都没有,自己就这么站在公堂上,确实有些尴尬。
不过宋轶到底是个各方面素质优良的干警,这种尴尬毫不在意,继续说:“经调查,两名死者是同一天在屋里被杀,同时屋里一片狼藉,因此初步判断,凶手极有可能是入室谋财害命的强盗。”
“是,草民也觉得正是强盗杀害了草民的父母,还请大人为草民父母伸冤报仇啊!”胡阿当几乎就要恸哭起来。
宋轶不理会,继续说:“可是疑点来了,为什么两个同时被杀的人,一个好端端躺在现场,另一个却被埋在土里?而且随着凶器被发现,很难想象,一个准备入室抢劫杀人的穷凶极恶之徒,所选的凶器竟然是死者家里的一柄日常用的菜刀!试问,谋财害命的强盗,会随身不带一柄凶器,而是特地跑到死者家中,先抢了菜刀再来作案吗?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死者胡刘氏确实死于四天前,可死者胡三,却是死于三天前!一个强盗,分两天进入同一户人家,一天杀一个人,这还是谋财害命?这还是正常强盗能做出来的事?”
一堂鸦雀无声!
稍一会儿,忽然就听人群里有当时在场的安平村村民提问:“可是那天发现胡三尸体的时候,小民亲耳听见仵作说,已经检验过胡三尸体,胡三和他媳妇是死于同一天的呀!”
“那就要问仵作李崔了!”
宋轶瞪向同样在堂下跪着的李崔,李崔早在停尸房里就已经认错,此时不敢隐瞒,急忙将自己因为验出胡三和胡刘氏死于同一凶器下,因此偷懒没认真验尸,谎报了胡三的死亡时间等事一一招来,听得众人唏嘘不已,骂声连连。
叶远山听堂下嘈声太大,又敲惊堂木,自己来了一句总结:“所以,其实两名死者死于前后两天,这也确实不会是强盗会做之事,但如何判断,凶手就是胡阿当?”
胡阿当听闻,急忙接话:“是啊大人,况且我阿娘被杀当天,草民才从盱眙住处出来,一路步行,怎么可能当天就回到家中,将我阿娘残忍杀害啊!”唯美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