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磊醉酒留宿“罗记杂货铺”后屋那一晚,罗素玉的确就在杂货铺内,只不过当时聂磊所见与罗素玉在一起的早已不是活着的人,而是躺在地上的一具无头尸体,罗素玉半身鲜血,手里还提着一柄锋利的菜刀。
见到聂磊时,罗素玉显然措手不及,但她很快就将菜刀扔在一旁坐倒在地痛哭起来。
聂磊也算经历诸多案情,并未因此慌张,反而在当时情况之下镇定地上前询问,罗素玉便将先前之事相告。
罗素玉告诉聂磊,自己受死者蒙骗,说他是修道之人能卜算姻缘,让自己今夜时分到杂货铺后屋之中相告姻缘,于是自己便偷来备用钥匙又准备好酒菜等待死者到来,谁知三杯黄汤下肚之后,死者便兽性大发要侵犯于她,她死命挣扎,不小心误杀了死者,事后觉得不能让尸体留在杂货铺内,因此去前面店铺拿来菜刀决定将其分尸处理,人头也已被自己砍下处理,正准备处理其他部位,却也正好被聂磊撞见。
聂磊本就心悦罗素玉,当时有逢酒劲上头,再加上罗素玉苦苦哀求且承诺事后会答应报恩,聂磊便动心起来,答应相助。
即便只是一具尸体,但聂磊也无法轻易用刀将其肢解,于是便让罗素玉去将后屋酒菜收拾干净,自己则找来一根麻绳,将死者尸体拖到虹月河旁,寻一块大石头与死者双脚绑起来沉尸河底,再回去匆匆打扫了后院。
当现场可寻之迹皆被抹去之后,聂磊还将自己与罗素玉沾上了血迹的外衣一并处理,当晚两人便共同在后屋内休息,不过当时罗素玉表现矜持,两人也就并未发生关系,最多不过睡在聂磊怀里,而聂磊也就当了一回柳下惠。
次日天才微亮,两人便已经醒来,罗素玉趁着街上人少急忙先行返回家中,聂磊则是在店里找出自己平时留着备用的衣裳披上以作掩护,等差不多时候再开启店门营业,随后便是牛阿六来到店里,继而张双与陈旺带人前来取货,一直到李满人头被发现,张良带人将其抓回县衙。
“那晚小人因并未见过死者头颅,罗小姐也并未告知被杀者是何人,因此并不知道死者身份,第二天听说出来李满人头,还以为那人正是李满,又以为罗小姐是将人头偷藏在店铺之中,心想反正此事的确与自己无关,因此只是装作不知。”聂磊满口悲凉,“小人深知叶大人、黄大人及宋先生绝不是屈打成招之人,而凭宋先生之能,必然能查到此事当真与小人无关,待宋先生回来之后,小人便能脱狱,届时还能与罗小姐有结秦晋之好,谁知宋先生果然大能,将一切隐瞒查得清清楚楚。”
聂磊交代完毕,向宋轶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宋先生多次提醒,小人却不知悔改,如今悔不该当初,只求自己所交代之言能有助于侦破此案。”
宋轶长叹一声,聂磊到底与自己有几分交情,自己一开始便也相信聂磊无辜,怎奈他色迷心窍,竟然被人加以利用,事到如今,虽然坦白,却为时已晚不能轻饶,他再想帮,也说不出口,只能将此案继续审下去,便是问道:“你说,你将自己与罗素玉的血衣处理,这些血衣现在何处?”
“原本小人欲引火焚烧,但当时夜间不敢轻易点火,因此先埋在了虹月桥下,准备隔日取出寻地焚烧,只是后来小人便被抓进大牢,并无机会取出血衣。”
“快快快!”一听见聂磊坦白,一直没多少机会发号施令的叶远山急忙向一旁的王和招手,“王捕头,你速带人去虹月桥下寻找血衣!”
“是!”
王和应声,点了几个捕快当即飞奔出去。
有血衣作证,再加之宋轶所发现的种种线索,罗素玉已可谓难逃法网,叶远山在与宋轶经过眼神交流之后,便又命人将罗丰庆、罗素玉父女叫到公堂之上。
罗家父女重新上得公堂,宋轶已经退到了叶远山桌案一边,叶远山拍下惊堂木,喝问道:“犯妇罗素玉,还不将你谋杀纪凭阑之事从实招来!”
罗素玉从进公堂见到聂磊之时,便已满眼仇怨,此时听闻叶远山质问自己,竟然抬头起来强硬回道:“大人本就不信民女所言,既然已信了聂磊之说,又何必再问民女?”
叶远山顿时大火,怒道:“大胆刁妇!指认你的物证已在路上,还敢如此狂妄!来人!给我拖下去重打二十!”
虽然罗素玉定罪几乎不过时间问题,但即便是对于罪犯,宋轶也不愿随便动刑,便急忙拦下叶远山,走到罗素玉面前说道:“罗小姐,你可知道在这公堂之上曾经也有一位态度嚣张到令人发指的姑娘,但她的确比你高明太多,几乎让宋某手足无措,而与她相比,你所留下的破绽又太过明显,你莫非觉得自己当真还能逃过此劫?”
罗素玉全身一怔,她虽从不来县衙旁听,却也知道宋轶所说那人正是惊骇整个天长县的“白湖庄园纵火杀人案”中凶手张文瑾,而坊间有传闻,正是因为宋轶及其高明之手段,让张文瑾认罪不说,还将其逼至疯狂,此时宋轶竟然将自己与张文瑾相对比,一时之间,罗素玉便觉得有些惊恐起来。12341234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