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橓想,略微一算,她来这里已经有十年了。
经常在一起没有发觉,现在忽然仔细一想,她和刚来的时候变化还真大啊。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从小他对阿凫的印象并不好。
那时候人贩子来到他们村,一群四五岁的小孩子里,他一眼便挑中了她。
不是她当时长得有多美,相反的,他看中的是她比其他孩子更黑,身上的伤更多,一看就知道在家里吃了不少苦,干了不少活。
而他家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干活的人。娘当时也看她挺乖,像是个听话的,就同意了。
新来个孩子陪着他,他心里是高兴的,可是她却很害怕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
“阿凫……”
“哦,阿福,倒是挺吉利。”
当时她似是疑惑的看着他,却终究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跟在他后面。
他看她怯怯的样子很是怜爱,不自觉鼓励她多说些话,可谁知一聊起来就不喜欢她了。
看起来温顺的她,嘴里竟能说出那样放肆的话,小小年纪就敢非议长辈!
见他生气,她又一副乖顺的样子向他认错,然后闭口不言了。
两人自这以后除了必要的对答就没怎么说过话。他要忙他的学业,而她要做娘安排给她的活。
又相处一段时间他觉得她果然是个不踏实的孩子。
那次帮娘浇菜时,她像是很开心地在忙什么,他过去一看,她竟然将原来粗粗的水壶嘴上加了一个木片,木片上有几个大孔。
娘看见了将她扯到一边,骂她不务正业投机取巧,他也觉得她是个偷奸耍滑的人,真是个不安分的丫头,便随娘亲打她撒气。
她把那东西扔到一边再没用过,直到有一次他一时兴起试了试,觉得用它浇水感觉方便了很多,不用浪费,还可以将水分散开来浇得很全面。
他便让她继续用它,并多做两个,会省不少事,她答应了,只是眼里再也没有那天的火热。
之后她的话更少了,不知道是不是累的。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很多时候他透过窗无意撇见她,觉得好像一会就能倒在地上睡着,可她终究还是忙活着手里的事。
那时候的她整天灰头土脸的,一倒头就睡,不怎么说话。
为此娘骂过她好几次,不是为她狼狈的外表,而是觉得她睡得太沉,觉得这孩子太懒太娇贵,虽说她并没有耽误干活。
他很奇怪,那些活虽不轻快,却也不至于累成那样吧,他记得她刚来的时候可是很能干的,比那些女孩子强多了,他不禁有些后悔选择了她。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又干劲十足,好像那段时间是假象一样。心里觉得莫不是她故意试探想让自己少做点事,怪不得娘老是对她不满意,真是个偷奸耍滑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