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宁愿不嫁!”
公公起身甩了文茵一耳光,我也着实惊讶。公公从前最疼文茵,姚家两个女儿,三妹早年嫁进文家,如今只剩下这一枚掌上明珠,自然平日里都是娇生惯养的。不要说是打巴掌,大声训斥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大抵本就因为瑾瑜的事忧心,文茵又性格好强,一时间氛围变得压抑。
文茵捂着被打红的脸颊,眼泪泛出来,
“爹……你打我……好,我这就从家里搬出去,让你眼不见心不烦!”
说完文茵带着哭腔,抹着眼泪奔回楼上。
“小姐,小姐……”丹青紧跟在后面,四太太也是忧心忡忡。
“老爷,你别生气。是我没有管教好她,我之前其实也知道些许她和秦少尉的事,只是我想着也就是旁人风言风语,胡乱揣测。没成想竟是真的,我这就去说说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能如此没规矩。”
“算了……”公公打了这巴掌,想来自己心里也是极难受的,瑾瑜的事本就让他心里添着堵,这就是为人父母的难处,“都先回去吧……”
申伯跟在公公身后,众人各自去休息。
只是公公毕竟是父亲,是丈夫,是整个姚家的一家之主,无论心中有多难受都不能轻易写在脸上,所以往往心中要独自承受更多的压力。虽然他表面上不说什么,但这家中的三个儿子,出自他三房夫人,将来究竟是谁继承家业,又要经过重重的考量。这对于姚家来说,又是一件大事,依照现在的境况,任谁都看得出,公公对大哥依旧寄予厚望。
我躺在房间里睡不着,开了枕边的小灯,又想起瑾瑜。想起从前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曾问我,到底是谁,
“子……衿……”
我想起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少年,如果真的是他,也就是说,他很可能知道我年幼时的事情。可是,我从前是在德化被母亲救起,他自小就生活在昌南,虽说两地的距离也不远,那他当时到底因为什么出现在德化。
天擦亮后,我起身下楼去餐厅。
“少奶奶,怎么起这么早,是因为担心二少爷吗?”阿茶正巧在整理桌椅餐具。
“嗯。警察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大少爷和三少爷一直没有传话回来,阿茶也不知。”
“阿茶,你也在婆母身边侍候不少时间了吧,我看你对家里的事做的井井有条……”我回过头,“可不像阿夏,给我梳个头发,迷迷糊糊的,都差点儿被她用发簪划伤。”
阿夏听见我在说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想来昨天夜里那一闹,她也是没怎么睡。
阿茶笑了笑,
“少奶奶不问,自己始终在夫人身边侍候,都不记得时日了。大抵是在十五六的年纪,那时候啊,笨手笨脚,又胆小怕事。因为和我娘学过些做菜的手艺,从前就在厨房里做帮衬。刚来这儿的时候,打碎了一个斗彩盘碟,厨房的管事说这是夫人最喜欢的瓷盘,是早些年头的稀罕物。我当时吓得……一下子就软了腿,哆哆嗦嗦的找夫人‘认罪’去了。”
“那后来呢。”阿夏这功夫倒是来了精神。
“后来……夫人宅心仁厚,不但没有责怪,还说我做的糕饼好吃,留我在身边。所以我就想着要感念夫人的恩德,虽说这在夫人眼里不是什么大事,可与我而言,就是还不尽的恩情。”阿茶平和的言语中能听得出,她对婆母的感激,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我之前在书房的相册里,有看到家里人的照片,婆母和三娘、四娘,好像从未见过,瑾瑜母亲的照片。”
阿茶听出我想问的话,抬手遣出其他人,看了周围,到我身边放低声音,
“二少奶奶,您就别问了,这件事虽然我知道的不多,但二太太的事,不能在明面上提及。”
“这是为何?不是说瑾瑜的母亲是因为意外……”
“话是这么说的,其实我只所以会到府上,也是因为当年二太太的事以后,府上就换了一批丫鬟、姑姑,好像只有当时正在照顾二少爷的刘妈没有离开。申管家当初招我们进门之前就提过,不能随便嚼舌根,否则就按规矩赶出去,还望少奶奶不要介怀。”
我从前无事,还到书房里翻过那本相册,里面加上了我和瑾瑜成婚的照片。等我再仔细翻着,才看到有一页的照片后面夹着一张瑾瑜年幼的照片,只是旁边被烧掉,搂着她的女人已经认不出面目。那应该就是瑾瑜的亲生母亲,二太太。
我当时还在好奇,为何会被烧毁了一半,也没有见到二太太其他的照片。
早膳过后,我想着要不要去警察局打探一下瑾瑜的消息,文茵因为和公公吵了架,被四娘训斥关在了房间,既明这两日发烧,大嫂留在医院里照顾他,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找谁商量。果然这时候只剩下一个人选,欣溶。
“妹妹这时候能来找与我商量,也算是信的过我。我找人打探到消息,在没有找到证据前,瑾瑜要将就在牢房里,里面的人都打点过,不会受什么皮肉之苦,妹妹不必担心。”
没想到她没出门就能帮瑾瑜暂解困境,想来也正是因为她能如此体贴缜密,才如此得瑾瑜的欢心。
这几年也算是各自安好,平日里的交集,无非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成了家里的丫鬟姑姑茶余饭后的谈资,觉得我这后进门的少奶奶还不及姨太太的气量。当初嫁进来的时候,还觉得自己荒唐可笑,可现下想想,若不是还有她,我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应付姚瑾瑜。
“我知道你既然没有惊慌,必然是想到办法,只不过现在婆母和公公都因为瑾瑜的事烦忧,还是早些查清楚这件事的好。也不知道文茵怎么样了,既然你有办法助他,我就先过去了。”
“其实我一直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