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汴梁最开始就是由北行司在经营的,虽然此时的北行司已向更北方发展了,但这些个驾船的却没办法去更北面。因为那里是马的天下,船上的本事几乎无用。
发运使司衙门船队里一成的人手看似不多,实际上已经是一股了不得的力量了。东京汴梁不仅是大宋的都城,更是宋朝的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中心,城中居民足有一百五十余万,若是再加上那些禁军,怕是已经超过了两百万。
两百万人每年的粮粟大多要从东南、京东等诸路调运,发运使司衙门除了直属的船队之外,还会调用许多私船船队参与运输,若是张团结掌握的一成人手突然罢工,河运立即就会乱成一团,汴梁城虽然粮米用度能够支持很长时间,但运输不畅之下用不了几日就会陷入混乱之中。
这还只是说罢工,若是作乱的话,后果简直不堪想象,这已经是一股足以乱国的力量了。
田十一带了十余人,雇了架稍显华丽的马车缓缓向汴梁方向行去。马是不能骑的,天赐军的马都是战马,骑着进汴梁等于在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那些马此时都已经秘密送到白沙镇去了,天赐军的士卒将会在一个极隐蔽的地方轮番练习骑术。不求立即练成骑马,练成骑马步兵总是要的。
前世便看过清明上河图,听多了汴梁城的繁华与伟岸,田十一很期待即将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景象。
既是城自然要有城墙,田十一能想象到汴梁城的城墙一定非常高、非常厚、非常坚固。但他却从没想过,那根本不像墙,而像是一座大山、一大片乌云,遮云蔽日一般压在人的目光里、心头上。
除了王进,所有人的嗓子眼里都“咕噜”了一声。天,那怎么可能会是一座城?与汴梁城比起来,无论是舟山还是双屿,真的小到可怜。
越走越近,压迫感也愈加强烈起来。
田十一悄悄举起了第三代“头不太晕”牌望远镜,仔仔细细查看着这座巨城的一切细节。
城墙上的角楼重檐层叠,看起来庄严巍峨,有士卒正在城墙上来回巡逻。远远望上一眼,就感觉自己随时可能被大片的乌云压在下面一样,压迫感愈演愈烈。
在阳光的映射下,某一处似乎闪过一点寒光,田十一连忙将头不太晕望远镜转了过去。有生以来,田十一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八牛弩。
据传八牛弩需三十人上弩,射程高达一千五百五十米,有效射程也能达到五百五十多米,也不知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这东西若能加以改进批量制造大量装备的话,怕是能统一全世界了。
放下头不太晕牌望远镜却依旧有些头晕,田十一看着越来越近的巍峨巨城,不禁生出无尽的疑惑来。如此一城巨城,坐拥五十多万禁军,粮草军械数之不尽,是如何被金人攻破的?
哦,对了,汴梁城从未被攻破。是的,人家是从打开的城门冲进去的,被攻破的只是宋朝皇族和那些软弱文武大臣们的心。
此时的宋朝对于周边小国来说就是个庞然大物,所有的大宋人都认为,他们是天朝上国的子民。看待蛮人、番人等等一切外国人,宋人总是会习惯性地抬起头来,用鼻孔“看”着他们,然后再轻轻“哼”那么一小下。有的宋人心软一些,他们会目光下垂,怜悯着、可怜着、不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