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二有点尴尬:“赵哥啊,你瞧这事整得,我也没料到我妈突然来这么一出啊。”
赵二牛没说话,他也不知该说啥,要说他不满意吧,还真没有,要说他满意吧,这事儿也不能直接就这么过去了,这该说清楚的还是得说清楚,不然这么不明白不明白的,算个咋回事儿呀?这必须得落定了,还必须得让张家觉得愧对他,这才对他们爷俩有利。
也不是他赵二牛不厚道,关键就这情况,也由不得他不小心谨慎,这万一要出了差错,那就会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要光他自己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活了一辈子也足够,但现在他儿子才那点儿大,年轻着呢,怎么着也得拉扯大,也不能让他有什么危险,就只好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一下了。
张老二脸有些发红,但皮厚又黑看不出来,从牛车上下来搓了搓手,期期艾艾的:“赵哥,这事是兄弟整得不地道,但…但既然已经都这样了,你能能就帮个忙,你见着了我那大姥爷,这岁数儿都那么大了,身边儿也没个子孙呆着,饶是我们做小辈儿的再怎么看顾,这有些地方,也照应不到。”
张老二越说脸皮越烫,觉得自己太无耻了,但都到这地步了,还得继续往下扯:“赵哥你家里也没人了,这日子又艰难,还住山里边儿,离得公社又远,这出来一趟吧还那么不容易,要是住村里就不一样了,只要您答应了,就有我们这些个亲戚帮衬着,这日子肯定能好过,咱们人嘛,不就图个好好活着嘛你说是不是。”
赵二牛做出一副心动又犹疑的神情:“这日子再怎么难,也不能换祖宗呀!要不我怎么对得起老赵家的列祖列宗。”
张老二一看有戏,立马就道:“赵哥你这可就说错了,你瞧瞧,你姓赵,我大姥爷,他不也姓赵吗?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这怎么谈得上换祖宗呢?”说着又觉得自己有点扯淡,又赶紧道:“就算不是一家,也没让你换呀,你就只当多了个爷爷。”说到这里又低声凑近,“老人家图个啥,不就图有个儿孙吗?也没让你就这样一辈子,只求在老人家活着的时候,好好照应孝顺着,等他百年后再换回来也可以。”
见赵二牛更动摇又说:“只要能让大姥爷平平顺顺的过完这辈子,我们一家子都感激您的大恩大德。但凡有事儿我不办的,那就不是人。”说着又作势下跪。
赵二牛能让他跪吗?那肯定不能呀,这要跪了,那可结亲不成,成结仇了,于是赶紧就去扶,嘴上道:“你瞧你这是干什么?哪里就到了这地步了?我也没说不答应呀,你总得给我点时间想一想吧。”
张老二松了口气,又凑过去低声说:“赵哥,你仔细想想,这事儿啊,除了有个名分,其它的也不影响你啥,这逢年过节的只要背着点儿,你不照样能回去给大爷大娘他们上坟吗?只要平日里做给村里人看看,不惹人寻思就行。”
又觉得这样说不够有吸引力,想了想又道:“再者个说了,也不是完全对你没好处,毕竟你也得为孩子想想吧?保国都九岁了,还能一直搁山里住着?你就不想想他以后的日子,到时候娶媳妇儿都是大问题,这要搁我们村里儿,早该上学了,等大了或是接着读书,又或是进厂当工人学手艺的,那都有地方。要是搁山里头,能有什么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