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佳期在一旁陪着,但是她嫌佳期是个话唠,就赶佳期去睡觉了。
灯烛越来越暗,苏轻亦把灯火挑亮一点,继续绣祥云。
若非前世经常熬夜奋战、加班加点,她铁定熬不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绣完最后一针,大功告成!她看着努力了三日三夜的成果,成就感油然而生,满意地笑起来。虽然这条腰带和样板相比,那是没法比,一个是天,一个是地,但这是她人生第一个针线作品,诚意是无价的。
她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懒得站起身,因为眼睛已经睁不开,困死了,直接趴在案桌上睡着了。
这个时辰,已经过了子时。
一道黑影跃进房里,鬼魅似的无声无息,那袭深紫锦袍在昏黄的光影下泛着金红的流彩。小隔间的佳期被他一指点了睡穴,接着,他拿起刚刚做好的腰带,哭笑不得。
她的针线功夫果然不敢恭维。
北影寒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摩挲着银线绣的祥云,眉宇泛开暖意,漾着明媚的微笑。
明媚似日光,照亮了整个寝房。
她真的为他缝制一条腰带,而且很用心的缝制,虽然缝制的并不怎么样。
他的薄唇,轻轻地印在腰带上。
这三日一直在学缝制、针线,苏轻亦累坏了,这会儿睡得很沉,根本醒不来。
他抱起她,将她放在床榻上,然后脱了衣袍吹熄灯烛,躺在她身边。
她几只手指有不少针眼,看着惨不忍睹,他拿起她的手,放在唇瓣,轻轻地吻,眉宇间溢满了丝丝缕缕的怜惜。
她宁静的睡颜,似是苏下清泉旁一朵幽幽盛开的睡莲,闪着柔和的玉光,那小巧的挺鼻宛若白玉雕琢,那纤薄的小嘴仿似花瓣叠合而成,柔润的色泽引人堕入深渊。
北影寒静静地看着她,体内早已风起云涌、热浪滔天。
她累成这样,他是不是应该让她好好地睡一觉?
犹豫半晌,他点了她的睡穴。
……虽然她没有任何反应,但这已经足够了。
然后,他抱着她,闭上凤眸,相拥而眠。
这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黎明前的最后一刻,北影寒起身穿衣,把她缝制的腰带系在腰上,然后解了她的睡穴,离去。
飞回府邸,他看见绝情公子练剑,便走过去,煞有介事地观看。
绝情公子收势停下来,打趣道:“爷?要不睡个回笼觉?”
北影寒似笑非笑,唇角微微地勾起,“刚起,睡不着。”
绝情公子还从未见过爷这副骚包的模样?
“说什么呢?”北影寒面色一冷。
“爷,这腰带怎么怪怪的?”绝情公子眼尖,看见他腰间的腰带,绣工也太差了吧,“爷,这腰带不知是哪个绣娘绣的,小的去查查。”
“不必。是轻亦绣了送本座的。”北影寒的剑眉得瑟地扬了扬。
“啊?”
绝情公子终于明白爷为什么这么骚包地站在这里了,原来是来炫耀的。
不过,这绣工实在无法恭维。
他屈身盯着深紫腰带,很认真地研究着,“苏姑娘的绣工也太差劲了吧,这都绣的什么啊,是云还是花花草草呢?或者是……”
北影寒并不生气,反而越发得瑟,心里美滋滋的,“去去去,不懂就别瞎说,丢人。”
说着,他转身回房。
绝情公子摇头失笑,爱情的魔力太可怕了,像爷这种万年不化的冰山,都学会臭美了,可见太阳从西边出来是迟早的事。
……
苏轻亦苏醒时,感觉有点像做梦,怎么爬到床上的,根本不记得了。
让她崩溃的是,昨晚做好的那条腰带不见了!
佳期、良辰听见她的叫声,匆匆进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有没有动案上的东西?”苏轻亦着急地问。
“奴婢收拾了一下,不过所有东西都在案上,没有收起来。”佳期见主子这么紧张,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原来是找东西,“五小姐,你丢了什么东西吗?”
“我昨晚做了一条……腰带,用银线绣祥云的深紫腰带,你们看见了吗?”
“奴婢收拾的时候,没看见什么腰带。”佳期如实道。
“五小姐,昨夜你做了一条腰带?”
良辰不可思议地问,五小姐又没有紫色衣衫,为什么做紫色的腰带?
苏轻亦几乎暴走,命令她们在房里四处找找,就连外面的大厅和院子都找了,就是找不到什么深紫色的腰带。
完了完了!全白费了!
可是,明明做好的腰带,怎么会平白无故地不见了呢?长翅膀飞了不成?或者,她只是在梦里绣好腰带?这更不可能了,她的确是做好了才睡着的。
床上有没有?
她把床榻翻了两遍,还是没有腰带的影子。
“咦,五小姐,这里怎么有一颗夜明珠?”
佳期从床角拿起一颗夜明珠,举起来。
苏轻亦拿过夜明珠,这不就是北影寒带在身边的那颗夜明珠吗?
这个瞬间,她恍然大悟:昨夜,北影寒来过,那条腰带,一定是他带走了!
“这夜明珠是我从库房拿出来把玩的,没想到滚到床边了。”
苏轻亦解释了一下,让她们先出去。她紧紧地握着夜明珠,北影寒,我一定会要回金苏神针!你给我等着!
这日,吃午膳时,佳期提起今日城里发生的特大命案:礼部尚书姚家大人一家百余口昨夜在府里被杀,尸体到处都是,血水横流,非常可怖。
“五小姐,奴婢也听说了,据说是街上的一只狗闻到血腥味,闯入姚家,这才发现姚府满门被杀。”北影国好多年未曾发生过这么重大、这么残忍的命案,胆大如良辰,也心有余悸。
“据说是半夜被杀的。不过姚府位处闹市,东西都有邻居,为何满门被杀都没人察觉异样?这不是很奇怪吗?”佳期寻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