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苏家二小姐死得也有点冤。”
苏绍谦的眼角留下一滴泪,难掩悲痛地说道:“大都督,我可以把小女带回府安葬吗?”
北影寒道:“苏大人节哀顺变。令爱不幸身故,一切都是狐妖作祟。还请苏大人放宽心怀。”
苏绍谦点点头,从沈氏手里抱起苏冰歌,徒步回府。沈氏、苏冰舞跟着回去。
苏轻亦看向苏冰烟,苏冰烟的眼梢飞落一抹冰冷刻骨的笑。
狐妖已走,苏家二小姐已死,百姓渐渐散去。
佳期走过去问主子道:“五小姐,这会儿要回府吗?”
良辰笑道:“五小姐,奴婢已经备好去晦气、霉气的火盆,进去之前要跨过火盆。”
苏轻亦点点头,对凤凌天道:“今日你为我作证,改日再谢你。”
“你我之前,还需言谢吗?”凤凌天温润一笑,“快回去梳洗一下吧。”
“嗯。”她看向北影寒,“我可不会谢你,是你欠我的。”
北影寒本来就够郁闷的了,听见她这话,更是雪上加霜。
为什么她对凤凌天这么好,对自己就没有好脸色?
……
苏冰烟没有回府,而是来到一条偏僻的小巷,警惕地往左右看了几眼,确定无人跟踪,这才走进一户不起眼的民宅。
前庭,白衣女子站在明媚、绚烂的秋光下,雪白的小脸恍若透明,却笼着寒色。
“谁让你自作主张牵扯出这么多事?”她森凛地怒斥。
“冰烟任凭主人责罚。”苏冰烟恭敬地低着头,心甘情愿地接受责罚,“我已经帮主人杀了姚家百余口人,但我想利用这桩命案弄死苏轻亦那小佳人,只可惜,功亏一篑。”
“我跟你说过,杀她的时机还没到!你不听我的话,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白衣女子怒喝,三千雪丝因为怒气而微微散开。
“不杀她,整日看见她,我不如一死了之!”
苏冰烟倔犟道,眼里燃烧着狂烈、怨毒的怒火。
白衣女子训斥道:“冲动莽撞就能报仇吗?那次你不顾一切地去杀她,结果呢?若非我救你一命,你早已下去陪你娘和你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真想报仇,就要想一个精妙的计策,精心布局,再引她入局,让她身败名裂、痛不欲生,最后让她死得惨烈,这才是真正的报仇。”
苏冰烟咬唇道:“冰烟明白,冰烟不会再鲁莽冲动。”
其实,经过今日这件事,她也明白了,苏轻亦那个小贱人并非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苏轻亦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机智聪明,好似什么计谋在她眼里都是透明的。再者,郑国公与苏轻亦有交情,他一定会处处维护那小贱人。
因此,下次她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令苏轻亦无所遁形,再也扭转不了乾坤。
“我只是让你杀光姚府全家,你竟然牵扯出这么多事,你知不知你差点儿坏了我的大事?”
白衣女子冷寂如枯的眸子蓄满了阴冷、毒戾的怒气,秋光的点舞下,白衣泛着璀璨的金芒。
苏冰烟低头道:“冰烟知错了。可是主人,如此一来,姚家命案不就抓到真凶了吗?风云骑衙门就不会继续追查,更不会查到我们身上。”
白衣女子怒极反笑,“你以为你布的局精妙无双吗?你以为北影寒是吃素的吗?他和苏轻亦早已看穿这个局。若非我暗中把那张狐狸面具放在苏冰歌的寝房,今日死的人便是你!”
“原来是主人暗中助我一臂之力,谢主人。以后我不会再鲁莽冲动了。”
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但苏冰烟还是惊出一身冷汗。
苏轻亦那小贱人的本事,这回她真正地见识到了,以后还真的要万分小心。
“那么,苏冰歌在街上变成狐狸的模样,是主人使的妖术?”
“嗯。”
白衣女子杀苏冰歌,是因为姚家命案总要有个人来当替罪羔羊,虽然这根本骗不了北影寒,不过至少能为自己拖延一些时日。
苏冰烟的秀眸微微一睁,“谢主人为我除去一个仇人。”
白衣女子阴戾地叮嘱:“你想报仇,想杀什么人,我不管,但你必须记住,不可影响我的谋划。否则,你有什么下场,你知道!”
苏冰烟道:“是。”
……
苏冰歌被百姓打死,即使苏绍谦想追究,也无法追究,因为,法不责众。
这日,苏府开始准备丧事,陈嬷嬷与王管家总领丧事,因为沈氏丧女,哪里有心情操心丧事?
一回府,沈氏就在房里待着,谁也不见。如花似玉的歌儿死了,她不伤心是假的,但更多的是自责。苏冰舞去陪她半个多时辰,尽力开解、劝慰她,不过,苏冰舞自己也是悲伤欲绝,之后便回房歇着了。
想来想去,苏冰舞觉得这两日的事万分诡异。她前往揽风苑,盯着墙上那白狐图案,把这两日的事情从头至尾串联起来想一遍,还是无法相信二妹被狐妖附身这个事实。
二妹是被冤枉的,是替罪羔羊。
苏冰舞站在苑墙前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明白,不管姚家命案真正的凶徒是谁,但二妹是被苏轻亦和苏冰烟联手害死的!
苏轻亦,苏冰烟,我苏冰舞绝不会放过你们!
不过,苏冰舞并不急着报仇,而是想着先让她们狗咬狗。
她前往静心苑看望祖母,哀伤地对祖母简略说了事情经过,“祖母,二妹死得这么惨,舞儿想请人来做一场法事。”
苏老夫人缓缓叹气:“也好,你看着办吧。”
再聊一会儿,苏冰舞告退离去。
赵嬷嬷道:“老夫人,姚家命案这事,可真是峰回路转。”
苏老夫人点点头,一开始,有人借姚家命案害苏轻亦,后来苏轻亦扭转乾坤,安然无恙,最后死的人是苏冰歌,她被百姓当成狐妖活活打死,下场凄凉。
“老夫人不出手,想看看五小姐有没有本事安然回来,没想到五小姐真的靠自己的本事救了自己。”赵嬷嬷笑道。
“你又猜到我的心思?”苏老夫人微微一笑。
“老奴伺候老夫人几十年,你想什么,老奴多少能猜到点儿。”赵嬷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