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叫,别叫,烦死了。”他毫无征兆地朝虫儿吼。
话出口,她自己先吓了一跳。
虽然她不喜欢小孩儿,才相处几天,还没有培养出什么深厚的母子情,但了的三观的道德是不允许自己对小孩子这么凶的。
虫儿被吓得一个激灵,撇起嘴巴委屈地哭:“呜呜……呜呜呜……嘛嘛……”
黎溯川脸色当即也黑了两分,沉声道:“有什么事跟我说,你吼孩子干嘛。”
杜晓眠抹了把眼泪,心道:反正自己也做了恶人,索性就一恶到底,把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一次性都说了吧。
她理了理嗓子,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抱歉,吓到孩子了,不过小黎,我确实有话要跟你说…… 这些天我想了很久,我觉我我非常非常,一点也不适应现在的生活……我不适应自己的人生里突然多了两个这么重要,却又从来不存在的角色,我无法做到习以为常地和你们息息相处……我想过要认真对待你和虫儿,我也认真做了,但这么多天下来,我还是做不到,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好吗……”
“分开?离婚?”黎溯川黑着脸面无表情,虫儿还在他怀里哼唧,但两人闻若未闻,更没人哄。
杜晓眠第一次见他脸色这么脸看,有点怵,咽了咽唾沫点头:“嗯,离婚。”
黎溯川沉默良久,嗤突地一声冷笑:“你要的生活?哪种生活?”
杜晓眠如实地答:“我想要自己的时间,自己的事业,靠自己的双手努力养活自已,而不是全职的家庭主妇,没有任何收入和地位,什么都依靠别人。”
黎溯川挑眉:“你说的别人就是我?”
“……”杜晓眠抿唇不吭声,代表默认。
黎溯川气笑了问:“没收入没地位?老子给你脸色看了?”
杜晓眠一顿,摇头:“没有。”
黎溯川又问:“老子不给你钱花让你地位低人一等了?”
杜晓眠还是摇头:“没有。”
黎溯川怒呵:“没有你闹什么闹?老子就差没把你捧到天上插根香拜太上皇,你还要怎么样?”
杜晓眠被吼得一颤,还是据理力争:“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人是会变的,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我不能把自己变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真到了那一天才叫天不就叫地不灵是不是?”
黎溯川摇头:“你闹着要工作要挣钱,不就是怕没钱花,但现在有钱给你花,做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有会不好,人活一辈子不就图吃好喝好玩好,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累?说倒底你就是不信我,还是不信。”
话到最后,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失望和失落。
杜晓眠对这直男癌症的歪理毫无兴趣,不想再多理论,于是爽快地承认:“对,没错,我不信,我谁也不信,我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住,当然也包括你,所以,离婚行吗,我净身出户,虫儿的抚养费以后也会按月打给你,这日子我真没法过。”
她恳请地看着黎溯川,但黎溯川不接招,冷着脸一口回绝道:“没人拦着你工作,你想干什么都行,但别动不动就说离婚,门儿都没有。”
杜晓眠吸气:“小黎,你能不能冷静点,讲讲道理行吗?”
黎溯川:“我很讲道理,是你不想讲。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要写小说,要当大神吗?你挖的坑填了吗?那难道不是你引以为傲的事业吗?你坚持了吗?”
这无疑是杜晓眠的死穴,毫无防备被人戳中,杜晓眠全身的细胞都暴跳如雷,吼道:“坚持不下去是因为谁?!”
吼完,她又觉得自己做为一个40岁的老阿姨很失态,压低了嗓门说:“这个婚我离定了,离不了我找律师。”
她气冲冲地跑下楼,跑出院子,把虫儿的哭声和黎溯川的黑脸统统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