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宴毕,众人与南安王道了辞,三三两两地出了府。
程昶是上宾,与琮亲王妃走在最前。
府上的小厮已套好了马车,琮亲王妃辞别了南安王与王妃,方走至马车前,心中不快便已按捺不住,低声斥程昶:“你今日是怎么回事?”
程昶愣了下:“我怎么了?”
“你还装作不知?南安王府的人都已与我说了,今日你分明是与绾儿同来,你见到她,却视若无睹,下午在竹林,你还为着一只狗,一味帮着那侯府的小姐,丝毫不顾绾儿的颜面与感受,你是没瞧见绾儿来宴席时,眼圈都是红的么?”
程昶问:“林若楠也在竹林里?”
他是真没注意到她。
想了想,又问,“她几时与我一同来的?她不是乘母亲您的马车吗?”
她们是表姨母,在程昶看来,乘一辆马车是天经地义。
程昶道:“我还以为母亲您让她与您同乘一辆马车,是为还她那只留在食盒里的耳珰,我还专门避了嫌。”
琮亲王妃只觉得鸡同鸭讲,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答这话。
半晌,她问:“昶儿你……是真不喜欢她?”
“真不喜欢。”
琮亲王妃温声劝道:“我不是说了吗?绾儿做你的正妃,是真真的合适。你不喜欢不要紧,日后纳侧妃,纳良妾,喜欢哪个……”
程昶的脸色冷下来:“我只想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别的没想过。”
又说,“母亲还是早日帮我将耳珰还了,把话说明白吧。我与林家的小姐其实不熟,这些事由我亲自去做,那就很难看了。”
“你”琮亲王妃结舌。
看程昶面容冷峭,一副不容反驳的样子,她败下阵来,道一声:“罢了。”
再不理程昶,就着侍婢的手,上了马车。
程昶转身往自己的马车走,一展眼,却见云浠抱着脏脏也从南安王府里出来了。
脏脏蜷在木笼子里,似是对这外间世界十分好奇,仰头四下张望。
程昶心念一动,想上前再去看看它。
刚走了没两步,却听一声:“云浠小姐留步。”竟是那小郡王程烨从南安王府里追了出来。
他伸手递给云浠一个小巧的食盒,道:“脏脏太小,身子孱弱,只怕尚不能吃米糊,我命人弄来些羊奶,小姐回府后喂给它即可。”
云浠接过,应道:“真是多谢小郡王了。”
程烨看着她,夜色里,她眸子里似有星子萧疏,比白日要文静些,却依然明亮。
他忍不住道:“云浠小姐不必谢,我也是习武出生,一直仰慕忠勇侯和云洛将军的风采,可叹不能亲睹一二,今日在竹林里见识了云浠小姐的身手,谓为叹服,眼下不过是帮着照顾照顾脏脏,实在不敢居功。”
他这么说,云浠就想起来了。
南安王府武学传家,上两辈的南安王都是领过兵的,与忠勇侯府一南一北镇守两疆。
可惜这一辈的南安王被招回了京城,几个儿子虽也习武,官都做得很小,便说眼前的小郡王程烨,他也是封了世子后,才在枢密院在京房里任了一个七品统领的职。
云浠客气道:“小郡王说笑了,南安王府英雄尽出,实乃我辈楷模。”
言罢,辞别了程烨,上了自己马车。
南安王府的宾客已散得差不多了。
月色下,云浠的马车辚辚而去,程烨立在原处看着,直到瞧不见了,才折身回府。
程昶还在原地。
一旁的孙海平问:“小王爷,怎么着?您是眼馋那破落户小姐手里的狗崽,想再去跟这穷酸郡王家讨一只?”
孙海平就是程昶身边的小厮,嘴忒贱的那位。
“叫小的说,马场里那七八只狗,都没那破落小姐抢走的这只好看,要不咱撵上去,叫她把这只给咱们,不给就摔了,反正小的看她也养不活。”
程昶无言地看孙海平一眼,一声不吭地上了马车,放下帘,说:“回府。”
孙海平应:“好勒。”也跳上车前座。
马车辘辘跑了一阵,程昶又掀开帘,吩咐孙海平道:“你明日一早,命人备一碗羊奶。”
“咋啦,小王爷,牛奶喝腻了,改喝羊奶了?”
程昶继续道:“备好送去忠勇侯府。”
“这天太热了,羊奶不经放,以后日日备一碗,赶着天亮送过去。”
之前有一章说皇帝要赶在夏至节出宫,与民同乐,这个夏至节改成了秋节立秋,不然时间不对,因为夏至过了才入伏,到农历六月底,已经二伏快三伏了。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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