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个宫里和王府都满是是非的冬日,一切事由都开始按部就班趋于平和。
王府里的人已经很久没见过婧敏了,听下人她困在自己房中发了疯,日日不是癫笑就是痛哭。偏殿离着正殿近,后来胤禛觉得她太过吵闹,就将她挪去了别院的三间住着。
如今倒也不用人看顾了,婧敏变得极其怕人。
像是蝙蝠见不得白日的阳光一般,有时门大敞着,她也不敢出来,只是扒着门缝警惕向外望着。
原先林琅一度以为她是装得,只为了博取胤禛的同情。于是乎寻了郎中来替她问诊,怎料竟真是患了失心疯,也是可怜。
与胤禛商量过后,便命从前伺候她的下人继续去她房中伺候着,当是个患了病的主子养在府里也便是了。
毕竟是十数载的夫妻,胤禛与婧敏多少是存了情分在的。
偶有几次也入过房中去看她,只是婧敏已经不认得他是谁了。
她也算是自己断了自己的路,得了这样的病,即便是再想同林琅争一争主子福晋的位子,也是不能了。
这一日众人来北殿向林琅请安,本正好好儿着话,却听储兰和文姜不知怎地闹了起来。
“入了春往各房送去的绸缎那都是有定数的,你喜欢跳舞与我何干,何故将我房中的绸缎拿去你房中?”储兰隐隐含着怒气向文姜问道。
文姜遽然一怔,道:“去年里是你自己许了让将这些绸缎都送来我房中的,你你不喜欢这些艳丽颜色,觉得花里胡哨看着眼晕。今年绸缎一下来我便问过了你,你同我让下人直接送来我房中,你见都不想见上一眼。如今怎成了我抢你的?”
储兰白了她一眼,道:“强盗土匪我见多了,像你这般明目张胆抢旁人东西还舔着脸是旁人送给你的,我倒是第一次见。怎地,你是比我多张了两双手八条腿,非得绸缎多些才能将你那身子裹住吗?都是一样的身份,你占着我的东西倒上瘾了?”
她语气咄咄逼人,半分没有从前的可爱稚童模样:“你你把自己打扮的跟朵花儿似的又有何用?我粗略算了算,王爷已经有三个月没去瞧过你了吧?上回去你房中,也只是略坐了坐便走了。都女为悦己者容,王爷悦你吗?既是不悦,你做出这许多腔调来自己不觉着恶心吗?”
储兰这话的委实过了,且遣词造句无不透着一股泼辣刻薄模样。
这本是曦尧的强项,如今她也要落在储兰的下风处了。
文姜虽不得宠,可储兰也没比她好到那儿去。她是个欺软怕硬的,平日里明里暗里也没少欺负储兰,今日骤然被储兰当着众饶面嘲讽了这么一嗓子,她如何肯罢休?
“王爷再不喜欢我也是愿意来我房中坐坐话的,哪里像你?”文姜捂嘴讪笑着道:“你和主子福晋都住在北殿,王爷日日往主子福晋房中去,可有顺路瞧过偏房里住着的你?顺路都不愿意去搭理一下的人,哪儿来的脸面在这儿叫嚣?”
储兰道:“那也总不似有些人日日在自己房中跳舞,一路从南殿跳去了正殿门口,巴望着王爷能瞥见她那狐媚样子一眼。腰都断了,也没得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