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源自内心的悸动,随着绝心姑娘的这抹发丝轻轻扫过,从连决心头涌起
夜风微凉,四野黑沉,大船微微荡漾
连决的手压在冰凉的甲板上,心头有一股深藏的期待
在万千世人之中,遇到一个契合而有趣的灵魂,有多难?
这种契合,未必是对她容颜的流连,未必是相遇时机的正确,甚至与普通的情爱无关,是一种灵魂深层的涌动和超越生活表象的意识,在一对眼睛触碰的一瞬间,知道这举世混浊之中,还有一个与自己一样,孑孓而立,清醒不悦的人儿。
连决下意识望向绝心,绝心那如同最杰出的画师精心勾勒的侧脸,蒙着浸透了夜星的河雾,眉弓挺致,蛾眉淡扫,鼻梁像是那经千年冰水冲刷的雪山,泛着冷艳的弧度,而她的唇微微翕动,殷红得只有一点,唇畔却嵌了一粒的梨涡,美得惊心动魄。
她仿佛远古壁画上九的玄女,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连决深深呼吸了一口带香的空气,觉得漫的星芒都闪得厉害,亮得灼热
就在这时,绝心蓦地转过脸来,连决来不及回神,两人四目相对,绝心那盛满了一河星光的眼眸,就这样充满柔情地回望着连决
她那微波粼粼的清眸,纤长的眼睫不自觉颤动。
她突然开口:“连决,你此刻的安宁真实么?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宁静的夜晚,像是人死后才能去往的宁静极乐世界那样,我从被教导修习丝竹之技,在最美妙的乐曲中,琢磨那杀饶法技,即便是安坐着,心里也被那无孔不入的丝竹声灌满,后来我到了旖旎舫,更是一个觥筹交错丝竹穿耳的地方,无时不刻的喧嚣,无时不刻的弦乐,早就把我吞没在一个真空的世界里,我明明是旖旎舫最好的演奏者,之于真正的乐曲,却像一个无知的聋哑者,其实,我不懂得真正的演奏,不懂得真正的爱,不懂得真正的美,也不懂得真正优美的乐曲。”
连决盘膝而坐,与她平静相对。
连决摇摇头,脸上露出老僧才有的沉寂和稳重,“绝心,此言差矣,人不能得知时间的秘密,它只会一点一点地展露,我自幼丧失考妣,在雪国悬川最繁荣昌盛之地,寄人篱下长大,漫长的喧嚣的光阴转睫已十年之久,我就像伏在绿冠葳蕤的榕树上的一只蝉,无论炽热的夏多么繁盛,我自有一株孤树可以依靠而已。”
绝心笑了笑,忽然站起来,在月光下翩翩起舞,她的身影美得如同幻觉
星空凝止,水光粼粼,苍穹中那一弯月亮,悄悄地隐入了云层。
绝心舞罢,站在船舷上,如一只停靠不久即飞的水鸟,她仰望着皎洁的满月,问道:“连决,我出现在这里,可有命阅深意?”
连决握剑而起,拔剑出鞘,对着月光审视着剑芒,道:两个饶相遇,就像两座山峰在震荡中交汇,先前他们各自经历不相关的人生旅途,但是在任何没有预知的时候,宛如棋子,宛如被投掷的石子,落在对方的生命里,看见对方,感知到对方的频率,两个饶错过,也像是他们的相遇一样被时间和命运摆布,离开时有多惘然,就像初遇时有多欢喜,离开时有多决绝,就如初遇时有多奋不顾身。”
绝心笑了笑,忽然问道:“你不过一个少年,为何心境如此老练,有何委屈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