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珩苦着小脸走出内室后,陆渊尤不放心。
他静静盯着屏风处看了很久,黑眸幽深,一动也没动。
范俨其人,有反骨,性善变,前朝余孽,当防。
脑子里忽然闪过祖父陆昭在世时说过的话,心头猛地一跳,隐隐有些不安。
可转念又一想,范俨虽然是前朝旧人,可他从未出过金陵,如今又是第一次来北地,未必就会与彦昭王扯上关系。
再说,此人既然善变,又怎会对旧主念念不忘呢?
天下熙攘往来皆为利,只要大宁朝不倒,量他一个小小的内廷宦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阿渊,你刚才跟那小医士鬼鬼祟祟都在说些什么?”
陆渊正敛眉沉思,身后突然传来顾蒙辛疑惑的声音。
他从屏风处收回视线,转身缓缓走回卧榻前。
淡淡觑了床上的人一眼,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只是嘱咐她一些事情罢了。”
说完顿了顿,眼中犀芒一闪,语气沉沉道:“蒙辛,这次幸亏有阿珩在,你才能大难不死醒过来,如今你不心怀感激也就算了,为何处处针对她?”
顾蒙辛嘴一撇,底气不足地哼了哼,声音细若蚊鸣,“我,我才没有呢,谁叫她老是不理我。”
见陆渊不说话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他微微侧过身子,又偷偷觑了一眼立在床尾一直不出声的顾戟。
小心翼翼咽了抹口水,犹豫着开口道:“六哥,你,你怎么来了?”
“哼,我怎么来了?”顾戟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一掀袍角,径直在床边坐了下来。“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