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卷 对弈(1 / 2)潜力夫君要娇养首页

阳光在她身后晕开,虚幻得有些不真实。管夷吾浅棕色的脸庞被光辉描摹得更加金灿,模糊了原本刚毅的一脸线条和一身肃杀之气,不像个文人君子,倒是更像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此刻他眼中全是惊喜,面色却还是沉稳,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看着明月蝴蝶般飞舞而来,围着他绕了一圈,又抬着胳膊撩开他的发,“呀,有些日子不见,伤全好了啊!”

管夷吾笑而不语。

她又问:“没有失忆?还记得我是谁?听得见我说话?走路也蛮顺溜的……嗯……看来是没事。”

见他仍不言语,她眼睛瞪起来:“不会吧,没失忆没偏瘫没失聪,反而哑巴了?”

管夷吾这才悠悠地回了句:“托你的福,自从挨了这一棒,享了这辈子没享过的福,不敢哑巴,还等着你回来给你道谢!”

明月扶扶云髻,不解地问:“你享什么福了?”

他背过手去:“一直住在鲍家府邸,吃着肉粟,穿着锦缎,鲍子还接了我母亲来同住,翁先生三日一来,诊病开方,补药想不吃都不行。”

“嗯——”明月认真点头,随即绽开笑容,“是比你以前的日子好过多了!”

“那你呢?”管夷吾问她,“我今日才听鲍子说收到你启程回来的书信,怎么居然这么快!郑世子早半个月就已经回临淄了,你怎么没有与他同行?”

他昏迷又醒来之后,担心地要去看她,是丽姬按下他,将翁令开的方剂递至他唇边,一勺一勺喂进下去,告诉他那女子前天已经来过,一切安好,让他好好养病,她说自己名叫丽姬,是朔夫人身边的贴身女婢,喜欢看子城东门楼下的秋叶,刚入文昌台的时候,一过九月,她就会赶着夫人午睡的时候跑到门楼下,有一次还丢了夫人赏赐的珠簪,她怕被夫人责骂一直蹲在原地不敢回去,直到有位贵人路过,帮着她一起寻了好久……她说这些时,不经意观察着管夷吾的神色,然而管夷吾半躺在榻上,眼神空洞,表情自始至终也没有波澜,丽姬默默一叹,嘱咐他好好休息,端起药碗离开了。

后来,鲍叔自文昌台回来,又将事情始末细细与他道了一遍,那名唤做明月的姑娘是郑国世子忽的随身女婢,随他入了文昌台后不知怎么招惹了公孙无知,公孙无知见色起心,这才绑了她想据为己有,如今世子忽已经与二公子出征去了历下,那个女婢自然也随着主子的安排去了妥当之处。鲍叔对她是婢子一事抱有怀疑,没有提三公子,也没有将明月托付他找一位冢子朔的事向管夷吾和盘托出,倒不是刻意隐瞒什么,只是感觉管夷吾对这个女子格外上心,而这一切的表象似乎是明月希望他人看到的,在他调查清楚前,他决定先替她瞒下这些,毕竟管夷吾头受重伤,生计又难,不必给他添扰。

管夷吾听着鲍叔的一番话,静静合上眼,翻过身去,只留身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知道了,多谢小炳,我先睡了。”

小炳是鲍叔的乳名,幼时两家为世交,住在颖上,常在一起玩耍,管夷吾都是这样称呼鲍叔,后来搬来临淄,一起挖泥鳅掏蚂蚁的玩伴已长成富贵大子,他便很少唤他小炳了。

鲍叔拍拍他的肩:“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忙。”

只有在管夷吾心情不舒的时候,他才会喊他“小炳”,鲍叔太了解。

他需要些时间接受,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鲍叔推门而去,榻上的管夷吾睁开眼,郑国人?她曾说她来自洛邑,怎么可能是郑国人?

他没有急着去深究什么,至少她平安,但内心莫名一阵空落落,这样一走,此生还能否再见到……

明月不想费脑筋向管夷吾解释,一提裙摆,指着身后马车里露出的半截手腕道:“喏,那里面还有位贵客,真真正正的贵客,快点让鲍子来迎吧!”

管夷吾这才转移了视线,在一行几个侍卫身上一扫而过,想不出究竟是什么“贵客”能和明月一路同行,又怕怠慢了真正的贵客,于是,回头向匆匆赶来、同样一脸诧异的鲍叔一抬手臂:“不知是哪位贵客前来,我不好造次,还请鲍子过去尽一尽地主之宜吧。”

鲍叔先向明月颔首一笑,随即疑惑地去看那辆马车,马车极其普通,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家大夫家的,倒像是路上随便租的一辆普通马车,同行的家丁和侍卫也是脸生,他疑惑地看看明月,指望明月提示一二,可明月笑意斐然,眼神飘啊飘眨呀眨,丝毫没有透露的意思。

鲍叔只好清了清嗓,上前揖手道:“不知哪位贵客光临,叔有失欢迎,照顾不周,还望海涵。”

车内一阵安静,那搭在车窗处的手腕动了动,喷薄了碎金箔般的指甲款款扣了下车楣,又徐徐收回,侍卫

上前挑开门帘,走下马车的少年让鲍叔身子一惊,三……三公子!

他惊愕地瞥明月,难不成三公子外出游荡,是同她一起?她究竟知不知道这公子小白是什么脾性,竟然与他厮混在一起!

管夷吾曾经倒是出入过几次文昌台,但是从不曾见过几位公子,见马车上走下的公子小白,只觉得这少年眉宇间英姿卓绝,生一副亦正亦邪的容貌,嵌一双黑玛瑙的瞳仁,他眼角上扬,微微含着笑,那笑像雪,有一丝僻傲严凉,又像雪中梅花,夭夭醉人心神。

鲍叔喊了声“三公子”,管夷吾瞬间愣了神,待到反应过来时,小白已经盯着他看了片刻,认出了他就是那日夜里被黑衣人打晕的男子,然后听完管夷吾报上姓名,点点头,朝着鲍叔:“我听闻鲍大夫在历下督军时受了些小伤,不知养的如何了?”

“已经在家中静养些日子了,能活动了,已是无大碍。”鲍叔回到。

小白放下了心,不请自入地一跃跨过鲍家门槛,一边又向着明月:“你可知道天下之最富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