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里,只有中国人参一味药,可以单独成为一个方子,其他所有中草药都只能配伍成方。
当然,并非一概而论,特殊情况下,该单独用的药,仍可以单独用,这时的标准已从单纯的治病,上升到救命的层次,故而可用猛药。
沈云卿提供的药品分两种,一种是植物提取,一种是化学合成。植物提取成分大都会标注获取原料,和药物性能、适应症、不良反应。
合成药品都冠以祛热、祛风、祛邪、祛湿、镇邪、镇、辟等等字样标注,当下还没“炎症”概念,“炎症”是近现代借鉴的医学名词,提这个词,是自己找不痛快。
由于化学药品的来源主要是煤焦油提取成分合成,所以沈云卿自然不敢名写是“煤炭精华”,这显然也是找不痛快,但合成药会格外明细药物的不良反应和适应症,于是问题就出在不良反应和适应症上。
植物提取药品,在添加化学品合成改良之前,其本质具与草药大致相通的特性,因其高纯度,有效物质成分含量就高,但仍然不妨碍与传统草药配伍原理。
但纯粹的化学合成药品,由于缺乏植物药性的可追溯性,结果就是与草药配成药方后,经过高温熬煮,化学药物发生分解和在反应,形成其他成分。
药物的性能和适应症,由此出现了重大变化,独孤筑勤今日约谈沈云卿,正是是询问此事。
“这个,晚生倒是不曾留意过,不知独孤前辈有何见解。”
“见解倒是谈不上,老夫以为,入药的精粉首先当慎用,其次应明细用药及配伍,对症下药。再者祛、镇、辟等类精粉老夫至今不知其为何物,沈公子可否如实相告?”
“这不太好说呀。”
“也罢,既然沈公子不便明言,老夫不问便是。”独孤筑勤不再追问,或许已经另有打算,今后慢慢研究总结西药熬中药的理论。
接着话锋一转,独孤筑勤又问:
“沈少爷,今年二十有一了吧。”
“过年就二十二了。”
“我家玥儿过了年,也二十一啦……”
“哦……”
沈云卿明白了,独孤筑勤是来给他孙女说媒的。
这年头除了妓院,二十一岁还没出嫁的女子确实不多。独孤玥样貌虽不出众,但家世和门风在金陵城中也是独秀一枝,上门提亲的不在少数,但偏偏要等着他沈云卿,不免让人纳闷。
心中斗争了许久,沈云卿不再打算回避这个问题,他问道:
“独孤前辈,在下一直有个疑惑,不知前辈能否释疑。”
“沈少爷但说无妨。”
“沈某并不认为独孤姑娘心机深沉,但在下始终能感到,独孤姑娘每每都能恰到好处的拿捏在下的心境。
甚至说,前辈的孙女,总能以各种办法,让沈某感到她就在身边,或是说您的孙女,能让沈某身边之人,营造出她永远都在沈某跟前的感觉,不知前辈可否解开晚辈心中的困惑。”
听到这里,独孤筑勤哈哈大笑:
“此事老夫恐怕难以明言,沈少爷不妨去金陵湖畔,高家的书斋,那里有位田先生,不妨去问他,你见到了他,一切都会明白。”
“嘶……田先生,高家书斋?莫非是教授我那表兄、表妹学问的田井,田先生。”
“嗯,正是他,此事你去问他,一问便知。”
“那这位田先生有何过人之处?”
“其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世间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沈少爷去了便知,老夫就不便多说了。”
独孤筑勤说的玄之又玄,不禁令沈云卿好奇起这位前“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大神究竟是何许人物。
谈话到此暂告段落,沈云卿辞别了独孤筑勤。出府时,独孤玥的眼神微有变化,沈云卿突然意识到,一定有什么是他被他忽略。
回到高府,巳时刚过,周晟的仪仗就停在高府外,派头极是了得,引来了不少围观的吃瓜群众。
回到府中时,却不见周晟踪迹,一问之下才知道周晟、高若萱二人已经腻在一块儿,正在后院的小花亭下赏腊梅呢。
沈云卿遂即见到了沈严良:
“云卿,独孤大夫让你去做什么了?”沈严良很是关心这个问题,但他绝想不到独孤筑勤会当面明说。
“这事儿得问舅舅去,舅舅他人呢?”
“你走后去了州府,陪同刺史肖炳光游城。”
昨天高彭贵装病,今天沈云卿抽不开身,沈严良昨晚又吃了酒席,再去就不是混脸熟,到处凑热闹让人反感。
高彭贵作为金陵现在最大的茶商,此番朝廷茶叶的重点在江南和东岭道,也就是浙南和福建以北,产茶的大区。
尽管眼下已经是冬季,但茶叶的贮藏技术已经成熟,绿茶炒干后能放一两年,实在不行,发酵做红茶也行。
高彭贵库存的茶叶并不算多,毕竟不是粮食能存数年十数年,但茶叶不是急需品,可以拖到明年春茶和夏茶,忽喇人更急着要面粉口粮。
左右问过家丁,沈云卿竟发现高家家丁对这位田井竟然没什么印象,仅仅停留在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层面。
再去问舅妈李贞珠去向,她倒是放心,不想做电灯泡,撒下女儿合着高秀珍去逛街,让沈严良做监工。
沈云卿左等右等“野鸳鸯”不出来,只好去花亭找,来到拱门下,就见全衡披坚执锐面向来路,见到沈云卿咧嘴嘿嘿一笑,一脸不怀好意。
“沈公子,又见面了。”
“殿下还没出来呢。”
“殿下正与高姑娘赏梅,沈公子若要进去,在下可取去通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