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念及若蘅难得回家一趟,便做个人情,容她再多待几天,正巧这两日苏府二夫人李氏那儿又传来了喜讯,老夫人年纪大不便出门,便让苏若茀与苏若蘅一同去城外的寒山寺祈福。
侍女忙活准备了大半天将行李收拾好,傍晚便要出门,后天午后才回,临行两姐妹坐在马车上,相顾无言,若蘅撇开头去,微微掀起马车的帘子,看着车外车水马龙的市景,一时被迷了眼睛,原来宫外的傍晚,明明灭灭的灯笼升起时是这样暖,空气中都弥漫着各种各样有趣的味道。
下了马车照例去见过庙里住持,便各自回了房安顿下来。
苏若蘅瞧着苏葵和苏茶两人忙忙碌碌的身影,顿觉自个儿有些无所事事,便一个人出了禅房,晃晃荡荡不知道转了几个弯,到了个僻静的院落,她嗅了嗅空气,仿佛有丝丝桃花香,她循着香味倒真叫她瞧见几株桃树,树下似乎有个坐着的人影,一袭紫衣遗世,让人瞧不真切究竟是人还是神了。
一片花瓣顺着风悄然落至若蘅眼前,她抿了抿唇,抬手接下,殊不知自己身上早着了许多花瓣,连随意挽起的发髻间都藏了几片。
她往前踱了一步,启唇道:“你……”
忽的颈上传来一丝痛意,竟立不住倒了下去,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有人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冷冷地从背后响起:“公子,如何处置?”再后来她想听清那紫衣人回了什么终是听不真切了。
若蘅再醒来便是第二天清晨了,侍女照常打水进来为她梳洗,她头避开伸过来的巾子,问道:“我昨儿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葵就着她躲开的方向继续凑上去给她擦脸:“早回来了,只是瞧见小姐你回来直接睡了,奴婢担心是小姐赶路累着了便没叫醒。”
若蘅微顿了顿,敢情昨夜真是场梦?
梳洗过后,若蘅去了前院,苏若茀和与侍女刚到,若蘅只当没看见,径自踏进了佛堂。
到了正午,祈福结束,两人正要去斋堂,若蘅眼神好瞧见前面拐角处有个长长的身影,天青色的锦衣,她认出那是今年时兴的鄞州缎子,走进了方才看清那人,倒是个好面相的公子,一身贵公子的疏懒气,她不认得那是谁,但瞧他眼角微微含笑的样子,心里便知是旁边那位的旧相识了。
若蘅瞧着她眼底含笑朝他微微行了一个礼,心知她们还要叙叙旧,自己也不愿夹在中间,便先走了。
苏若茀抬手掩了掩头顶的暖阳,心里微觉有些热,与对面那人道:“才开了春,竟这样热,二爷怎的来了?”
秦述往她身前站了站,竟挡住了许多阳光,她抬头看着他,之前瞧他还同自己一般高,今日竟要抬起头掂起脚来才堪堪与他平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