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上骤然一阵绞痛。
怎么又咯血了?
“先生——”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身份关系了,她飞扑上去,手搭上他身子去扶起他,“快起来,我扶你去外面日光下头。”
地上瘫软着的人儿,容颜如玉,像一朵零落的午夜之花。
“你不要管我!快出去!”用尽力气的嘶吼也抵不过孱弱。
落珠此刻也管不了他愿不愿意了,用力把他的手臂搭在瘦小的肩膀上,一步一步往外走;公子虚弱得无法挣脱,只能任由着她摆布。
“你便是再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也要替陆姑娘想一想,”她说,“陆予若是知道,她敬重爱惜的先生,现下这般糟蹋自己的身体,不知要有多心疼。”
肩上搭着的那人好像发出了什么细细蚊音,自喉咙底下发出来。
她仔细聆听。
“你不走……我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你会后悔的……”
能有什么结果?他现在这样手无缚鸡之力,还能做出什么对她不利之事?
她不甚在乎地哼了一声,“我若走了,由你自生自灭,岂不是做了忘恩负义之人”
想到肩上这人身子正弱,她语气又软下来:“你就安心让我把你扶到外面,找个暖和的地界休整好了,再去见你的陆姑娘。我又不会扰了你们俩独处,这么急着要赶我走?”
“你会后悔的……快放我下来……”
“小予……小予……”
公子喃喃,低语个不休不止。
落珠摇摇头。
这下可是真的迷糊了,竟把她当成陆予了。
肩上趴着的人推推搡搡地要把她的手从他身上挪开,喷吐的寒气贴着她脸颊,有些痒。
“你安稳着些,不然我抬不动你了。”落珠说。可别说先生看着病弱,却还挺沉;不过这不奇怪,自她这些年使着移魂术走南闯北的经验看来,精通法术需得先内力深厚,也就是多少练过点武艺。先生这样子想必是练过武的,只是因什么极其凶险的法术落下病根了。
“小予……”他忽然伸出手抱她。本来大半个身子压在她肩头,已有一只臂膀搭着她脖颈;这样又用另一只手一抱,便整个人压了上去。
落珠被他这么一压险些往前摔,谁知背后那人不知哪来的力气就把她向后拽。被他往后一使劲,两人便一同倾倒在地。
落珠的身子几乎全压在公子身上。
想起先生犹未清醒,又受了一摔和自己一压,定是伤得更重了。她就急忙要起身,却被地下摔得衣着凌乱的某人拉了回去。
然后感到自己的侧脸撞上了什么冰凉却有弹性的东西。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低头一看,果然……是先生的衣带经这么一摔给散开了,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健壮的胸膛……
……不好意思……她不是故意的……怪这衣带系得太松。
她把脸别到一边去,极力掩饰自己的羞耻;可转念一想,现在先生正是神志不清的时候,哪里知道自己的……裸身被她偷看了去?
既然如此,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她要光明正大地偷窥某男肉身。
好吧。
实在是道行不够……做不到啊。
她只得去够公子四散的衣带和袍子。怎么也得稍微帮他理一理衣服,不然待会儿把他送出地道,若是被人瞧见,大约要被认作衣冠不整的祸国妖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