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庭玉离开晋阳城的时候,只牵着一匹瘦马,身后跟着一个侍卫。
那侍卫在梁庭玉身边二十年,很是了解他的个性,望着闲庭信步一般的主子,他很清楚,主子的心情特别好。
“公子,那韩恕,真的有那么厉害?”侍卫问。
“韩恕,确实聪明绝顶,以后会是个好官,但是,我感兴趣的,不是他,是丁泉。”梁庭玉道。
“丁泉?那个师爷?少言寡语,并不出众。”侍卫回忆了一下,道。“以前是大理寺的一个巡查使,丁玉楼的义子。跟着丁玉楼办过几个案子,却也并无明显过人之处。”
“齐家的人,还有堂姐,你猜是谁杀的?”梁庭玉忽然问。
“不是韩恕的意思吗?”侍卫问。
“不,韩恕不是那种人,若是他够狠心,就不会到今天的地步,是丁泉的手笔!这个人,远比韩恕更懂得上位者的游戏规则,不可小觑!”梁庭玉道。“只是他远没有韩恕聪明,所以被我看出破绽。”
“七娘毕竟是梁家子弟……”
“那又如何,犯了规矩,惹了麻烦,就要自己收拾,她落得这个下场,咎由自取,我都不在意,你可惜什么?”梁庭玉冷笑一声,继续向前走“给父亲的飞鸽传书办好了吗?”
“已然办妥,不出意外,公子回金城之后,便会有旨意下来,只是公子为何要选择刑部?”那侍卫有些不解。
“很简单,这韩恕以后回调金城,所落脚之处,必然便是大理寺不做第二处想,我总要跟他斗斗法才有趣。”梁庭玉道。
“公子那么笃定?”
梁庭玉只是笑笑,却没有说什么。
此时,丁泉与韩恕正在县衙静室中对坐,韩恕满脸怒火,丁泉却气定神闲。
谁也想不到,就在昨夜,这个气定神闲的丁泉,亲手将涉及毒药仓库的一干人等,全部毒杀!
甚至连官身的司门郎中朱旭以及已经他身怀六甲的女儿朱素珍,甚至朱家的族长都无一幸免!
“朱家二老,朱旭,朱素珍以及她腹中的孩子,齐家兄弟俩,梁雪婷以及尼姑庵上下的修行者,多少条人命,丁泉,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韩恕怒极。
“大人,你知不知道当今陛下是什么脾气?”丁泉忽然开口道。
“什么?”韩恕一愣。
“当今陛下,也就是当年的云王殿下,可以打败他所有的兄弟,顺利登位,除了极其高超的手段之外,还有一个脾气,那就是,极其多疑。陛下笃信,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些海国人,居然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经营这个毒药仓库多年,不被发现,陛下一定会怀疑朝中有内应,那么,依照陛下的性格,肯定会下令彻查,到时候,莫说晋阳,便是整个墨州百姓都要享株连之灾,死伤又岂能是这几个人那么简单?现下只是将他们灭口,将罪名推在主谋身上,既有人命,陛下便不会多加为难,否则,大人你也难辞其咎,若是陛下怒极,说不定咱们墨州府衙上下的脑袋都保不住!大人不是常说吗,宁可死道友,不可死贫道,怎么,现在真到了要将道友推出去受死的地步,大人反而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