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卞看着那城门消失之后，那黑洞洞的城门洞口，不知道会出现什么。

自从城门消失之后，城墙上的那些摇曳但却连成一片的灯火也逐渐消失了。城墙上陷入了一片黑暗。在连成一片的灯火消失的过程中，还有些许火苗从城楼上坠落。

城外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城内的冉死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偶尔还有一声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但是之后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城里出事了。”

这是王卞的第一感觉，不过他也不敢贸然判断，这个到底是什么状态。

是城内的义士受不了叛军的苛刻，想反抗并里应外合？

但是却没有听到任何打斗声音。

是城头上的守军受到了不明集团的暗杀？

但是也没有听谁有这个实力。

一切都笼罩在那死一般的寂静和黑暗里。

王卞觉得不对劲，让手下的士兵做好防御准备。他本能地觉得这个事情十分古怪，但是又不能贸然前校

要知道在前路不明的情况下强行冒进，那也不过只是送而已。

王卞也不是年轻人了，他在帝国内部被称为“王老将军”也充分证明王卞已经不在年轻了。

是的，他已经不再年轻了，心态和之前也有了很大不同。以前的他一味冒进，现在的他只求稳扎稳打。

因为他现在早就知道自己肩上的重量，自己的压力。

他知道，这支军队的每一条性命都系在自己身上。

他知道，这个国家的未来的国运也系在自己身上。

尤其是，自己孙女，还有太子曾孙的未来也在自己身上。

这教人怎么能不谨慎呢？

王卞知道自己的才能有限，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无论自己的属下怎么吹捧自己，皇帝怎么忌惮自己，百姓怎么崇敬自己，他都知道，真正的自己不过是个才能有限的普通人罢了。

所以他谨慎，在想好下一步的行动前，是贸然不会出战的。

这次的攻打长安，也不过是围城的消耗战罢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就突然成为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将军了。明明之前不过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卒而已。

之前那些在战争中大放异彩的将领们都一个个被时代的浪潮所吞没，现在这波河水还想吞噬他吗？

但是现在他别无选择，只能尽量稳妥，才能得到一个不好不坏的效果。

可是偏偏有人不满王卞坚守不出的命令，右军之中的王岚一回到自己的营帐就开始发起了不满的牢骚。

他从架子上拿起自己专用的大口杯子，倒入了洛阳产的极好佳酿，一边喝着一边开始骂。

虽然王卞是他的同族长辈，但是他们已经出了五服，倒也不是那么亲近，不过是出征之后顺便带上他罢了。

所以王岚倒不怎么害怕这个名望极高的老前辈。

这次他也对王卞的坚守不出而感到愤怒。

因为这明明是个进攻的大好机会！

诚然他也看到了这座城池目前的不对劲，但是王岚觉得，这是一个在对方遭受不明攻击之时，趁火打劫的好主意。

至于那个在城墙上写字的家伙，他并不认为那是一个威胁和麻烦。相反，王岚觉得那家伙可以利用。

王卞的想法是，这家伙肯定和城里守军有瓜葛，搞不好是一伙的，用于欺骗他们。但是王岚不这么认为，如果有这等身手的人还只满足于偷摸，那么他人生的格局就只有那样了。

而且在城墙上搞事的，应该也不是这个人。

王岚觉得那应该是某种野兽。但是野兽再怎样也是会吃饱的，等到它将城墙上的敌人全部吃完的时候，正好就是攻击它的最好时机。

王岚抬头将被子里的烈酒一饮而尽，他决定无视王卞的命令，攻入通化门。

他站起身，走出营帐外。王岚看着自己麾下的那些每日闲的无聊恨不得找人打架的士兵们，对他们道。

“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出击。”

那些闲的无聊的士兵们一开始还愣住了，后面不由自主地想大叫起来。

不过这些都在王岚发现之前就压制住了。他让这些闲的不行的家伙赶紧做好准备，自己则是走到各个队长的军营里，一个个摇醒他们。

这些士兵们因为太久没事干，血气方刚得想要四处惹事。光是王岚每就不得不处理好几起的冲突纠纷，更别其他军的士兵们了。

其实王岚自己也很能明白他们的感受，所以他并没有怎么苛责他们。

现在也正是他们可以好好发泄内心不满的时候了。

……

深夜。

在长安城内不断的惨叫和野兽嗷叫声中，有一队军队慢慢沿着那距离不远的道慢慢走入那洞开的通化门内。

周围一片寂静，这预示着事件的反常。可是对王岚来，这种反常正符合了他的猜测。他让自己手下的士兵带好武器，并且告诉他们即将面对的不仅仅是敌军，还有一种未知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