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周的风餐露宿,林问归二人终于离开了偏远小径重新走回了官道。这一路上张凝萌所受的委屈确实不少,她本来身中剧毒体质虚弱,一路上又见到各种卖友求荣、肢解分尸等残忍行径,每天晚上做梦都会被吓醒。一双明亮的眸子被折磨到黯然失色,患上了极重的黑眼圈。
这七天来,若非林问归不断朝她灌输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观念,她恐怕就会忍不住冲上去呵斥这些江湖小人,后果自然不堪设想。到最后,张凝萌发现自己已经开始离不开身边这个少年了。每次去看到他镇静的脸庞都会有莫名的安全感。
“大家都是同龄人,为什么差距就那么大呢?”张凝萌决定要适应这个世界,她将原生世界带过来的怜悯等阳光下的情感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不到自己拥有绝对的实力保护自己之前她不会再次犯傻。
林问归看到张凝萌开始适应这个世界之后,他心底总算有些宽慰。其实他早就心力交瘁,大家都是同龄人,面临的恐惧绝对差不到哪里去。林问归之所以表现得镇定,那是因为他不得不冷静,把恐惧强制压在心底。
他就是觉得自己应该保护她,耗尽自己的一切,从生到死。
这天,林问归二人将马车驶进黍禾镇,他们需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顺便补充一点干粮衣物。
当时夜幕早开,月朗星稀,整个小镇在清辉之下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古黄色,仿佛从历史长河中漫步而来,浑身是伤。斑驳石砖和破烂的商铺都映现着这座小镇破败已久的事实。
“奇怪,这个小镇怎么没有人?”林问归疑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警惕心大起。
地图上虽然没有标明这个小镇,但过路的马帮都一口咬定此处有一颗繁荣昌盛的小镇,是往来的商业重地。
莫非一眼万年,一日之内就残破至此?
开玩笑么?
“虽然说天色已晚,但也不至于晚到连一个行人都没有?”张凝萌也感觉不对劲。一阵腥风扑面而来,她娇躯微颤,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里的空气不对劲。恐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附近……”
林问归转身从马车里抽出一柄黝黑铁剑——这七天里他仔细研究偷学过来的问藏剑,终于将它熟记于心。这套问藏剑并不简单,那名黄山子弟恐怕也只是练了半吊子。
林问归隐隐感觉,能够在空气中散播异样气味的东西只怕不能用拳脚触摸。“哇啊!”有人从屋顶上直直地跳了下来,手中的大刀势如破竹直取林问归脑门。
“铛!”林问归举剑隔开,顺手一划就是一招“无问西东”,剑尖自上而下,自西向东,利刃将那人逼了下来。
“什么人!”他喝道。
“哇啊。”这人居然丢了大刀,张嘴就朝林问归咬了上来,一张烂脸看起来可怖至极。
“什么东西!”饶是林问归这样的镇定自若也被这人的容貌下了一条。只见这人脑门上皮肉脱落,腐烂恶心;眼眶深陷,眼珠却仿佛要冲开眼睑破了出来;原先鼻子的部位只剩一片血肉,其上还有咀虫钻出来钻进去;牙齿倒是还在,却变得尖利异常臭气熏天。
“滚开!”林问归一脚踢在这东西的腹部,将他踢开了三丈远。
“你看他的服饰,跟我们在太平镇上见过的天机阁捕头一模一样。”张凝萌眼尖发现了一些端倪。
“天机阁的捕头竟沦落至此。这个小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问归决定结束这人的痛苦,便跃了上去一剑捅入他的心窝。
可这东西好像不知道疼痛,居然伸手拔出了铁剑,再次朝林问归咬去。“什么?!”林问归当下一惊,一招化而为鹏,双手打开如大鹏展翅一般闪至三丈之外。那人扑了个空,怒吼一声再次冲了上来。
“难道是僵尸?”张凝萌也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真的跟僵尸没差啊……小林子,要砍了他的脑袋!”
“什么玩意?”林问归扭身,利剑一挥将其头颅齐齐斩下!无头的尸体这才轰然倒地。
“这是什么东西?”林问归好奇地踢了踢那具无头尸体。
“恐怕是僵尸……”张凝萌脸色十分难看,“在我们那个世界里一些小说和影视剧中经常有的东西。起因应该是感染了某种病毒或者是瘟疫,一旦活人被他们抓到或者咬到就会变成跟他们一样的存在,感染力极强。”
“这么可怕?”
“这还不算是最可怕的,他们单个的战斗力已经是不俗,而且他们往往是一大群一起行动,而且还能不断的将活人变成跟他们一样的存在。就算你武功盖世也会被他们活活耗死。”
“根据我多年煲剧的经验来看。”这时候倒是换张凝萌侃侃而谈,“一旦出现僵尸,只要没有在一开始控制住,他们就会很快地扩散种群,这方圆百里怕是会变成一个僵尸疫场。可我们一路来看到的人都很正常,这说明僵尸只在这个镇子上活动。”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些僵尸。”
“没错。我们得赶快离开这个镇子,僵尸不可能只有这么一只,一旦大规模的僵尸出动我们就逃不了了。”
“恐怕晚了。”林问归死死地盯着街角,那边缓缓出现密密麻麻的黑影在蠕动。渐渐的,一群鬼哭狼嚎的僵尸缓步从那里走了出来,有人缺脸,有人缺腿,个个尖牙利爪,形态各异但极其可怖!
“看这样子恐怕比我认知中的僵尸还要可怕。”张凝萌被骇得后退一步,脸色更加惨白,浑身忍不住开始哆嗦。
“别怕,有我。”林问归收了铁剑,将张凝萌抱在怀里,脚尖轻点一招“扶摇直上”蹿上了屋顶,居高临下俯瞰僵尸群将自己的马匹车辆撕成了碎片,然后浩浩荡荡地穿镇而过。
“我们倒要看看他们要去哪里。”林问归纵身跃起,在屋顶上不断跳跃穿梭,跟着僵尸群往镇子西郊而去。
“等等,那边也有个人。”林问归顺着张凝萌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影跟在僵尸群后头悄然而去。
林问归说:“行啊,这人连我都发现不了倒是被你看到了。看来这阵子你面对这样惨烈的江湖异事倒是涨了不少经验。”
“小看我。”张凝萌傲娇地扭过头去不理会他。林问归一路上掩蔽身影,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没有暴露出自己的任何行迹。倒是张凝萌很是紧张,一个是怕自己露出行迹连累了林问归,另一个原因是作为一个十五岁的妙龄少女,被林问归抱着始终是害羞的。
林问归带着张凝萌行动速度自然慢了下来,远远地不见了僵尸群和那位神秘人,可他反而不着急,脚步越来越缓,最后竟然停在了原地。
“怎么了?”
僵尸群隐去的幕色当中徐徐散播出一股青绿色的气息,腥臭的味道像是饥不可耐的恶鬼一般扑到两人的脸上。一只高达三米的蜘蛛叉着八只比人还高的毛绒长腿迈步而出,它高傲地扬着头,酷似哭泣怨妇脸的纹路在黑夜当中分外扎眼!
“你快闪开。”林问归一把推开张凝萌,抽出长剑一跃而起,一招“有凤来仪”倒劈在蜘蛛的大头之上,哗啦啦地拉出一串火星,居然只在那蜘蛛头上留下一道略微显眼的白痕。
“什么东西,比我的铁剑还要结实。”巨蛛也是被林问归这一剑激怒了,巨口把一张毒网挥舞得铺天盖地要把林问归罩下。
“化而为鹏!”林问归双脚一踏,纵横东西,把自己从毒网的围攻之中解救出来。可他还没有落地,一道劲风汹涌如龙,林问归转身用铁剑护住心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