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来舟擦拭一下眼角的老泪,喃喃说道:“小人与那兵部许宽私下多交集,只因小人早知他造私炮坊以敛财,便想向他讨份封口费。”
“此番说的可是实话?”陈七板着脸问道。
“是。”苏来舟点头道。
“继续。”
“无奈东窗事发,被陈总旗查到头上,那许宽是何等胆小之人,顿时慌张无度,前言不搭后语,被陈大人寻得缝隙,将其治罪。”苏来舟轻轻一笑道,“但好在他实在胆小,小人故作与陈大人亲昵,使得他未曾将我供出,这才逃过一劫。”
“没曾想啊没曾想,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苏来舟自嘲的摇摇头道,“也怪我实在贪心,那日见大雨倾盆,生怕那私炮坊中的火药沾湿受潮,打算腾挪一下之时,见路上几近无人,便动了心思。”
“许宽藏匿之数过于惊人,想着量大没有数目,便专程驾五辆马车,从郊出发绕行十里去那山旁。”苏来舟抬头看一眼袁谏,“如若袁大人真是从府上跟随,想必这点必定认同吧。”
袁谏默不作声,只是微微低一下头。
“袁大人估摸着就是绕行之时跟丢的吧。”苏来舟摇摇头道,“我再告诉你,那几个时辰发生了什么。”
“五辆马车从城郊绕到山旁,那里放有足足有六车之数的火药,我到时,将那一箱摆放好再开山。”
“慢着。”袁谏突然阻拦道,“苏知县你才是前言不搭后语吧,如若想贪污火药,为何还要专程摆一箱开山?”
苏来舟皱皱眉。
“袁大人。”
“如何?”袁谏问道。
“我本以为你思绪缜密,为何连这点小小的事儿都想不通。”苏来舟啧的一声道,“你也说了,我既想贪这数车火药,自然不得让人寻到我头上。”
“那山挡路,若想去山后村需绕行数十里,本就在开山之列,我只需向兵部递交文书,上面自会批文,旁人不知但我知,那山内有崎岖风洞,只要寻到几处薄弱之地,很是简单,故而上报六车之量,却用一车之火。”
“剩下的五车,我可安然享受,往日许宽用的就是这种法子,但是他终究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连那一车都要省,被抓也没什么话说。”
“苏来舟啊苏来舟。”二殿下拿着书册轻轻在手心中砸着说道:“小小陵凉州,为官者便是这等模样,当着诸位皇子之面,也敢如此嚣张言语。”
“小人并非嚣张。”苏来舟眼神透过一丝绝望、阴翳,低声道:“袁大人的两日重刑,小人已是无力抵抗,生命之终,只是打算把那日真实情况说出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小人咎由自取,自始至终不过是我一人之过,怨不得旁人。”苏来舟这些话,在旁人听来再正常不过,不过在陈七听来,却是别有说法。
“故而今日之后,无论是在京殒命,还是押入大牢,都不过是苟延残喘,与其纠结于此,不如放在她人身上。”
陈七在案下紧握拳头。
苏来舟的这些话,分明就是说给陈七听的。
今日之后,苏来舟能保住性命都已是恩惠,更别说其他。爱书屋ishus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