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延从若惜的神色中,知晓她现在的心情大好,所以他的话格外的多了起来,“你不用再担心阿洛再来打扰你,她现在已经回去了,你可以好好在这里养伤。”若惜顿了顿,听着萧子延轻松的语调,顿时就意识到现在的她对萧子延的态度好像太过于热情,她只好用以往的语调说道:“我在贵府实在为你们带来了诸多不便,我想等我的伤势稍微好转,我就会回去了。”
女人的心真的如同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萧子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让若惜的态度骤然转变。但是更令他伤心的不是若惜的态度,而是若惜即将离开这里,回到灵鹫宫去了。
萧子延呆呆的愣在那里,眉宇间凝固着惆怅与悲伤,平日闪光的双眼也变得暗淡无光。过了许久,他鼓足了勇气,开口说道“如果我说要你留下来,你愿意吗”
空气里弥漫着沉重的气氛,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不愿意。”声音一如既往,甚至比以往更加冰冷。
明明早就知道了答案,萧子延却还是想搏一搏,期望她能改变想法。在听到那冰冷的三个字时,萧子延的心顿时像沉入了冰窖,“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愿意,但是我还是想知道原因。”
其实,萧子延更想说的是,我感觉你也是喜欢我的,可是你为什么不愿意
“原因很简单,我们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只是偶然相遇而已。我有我的生活,你也有你的生活,你应该娶得是像司徒小姐那样门当户对的女子。”明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很伤人,但是若惜却不得不说。
“呵呵这一切不过都是借口,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去,开始新的生活。”萧子延无力的惨笑了几声,脸上的悲凉看着让人心疼。
答案早已明晓,可是他却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不愿意。”依旧是如此冷酷无情的话。
屋子里静的连窗外微风拂过树叶这么细小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没有点灯的屋子里显得更加苍凉。
就在此时,玉儿掌着灯走了进来,瞬间房间里都弥漫着昏黄色的烛光。玉儿看着这两个人,觉得很诧异,明明自己走的时候,两个人还是好好地,怎么不过片刻,他们都板着脸,互不言语。
萧子延见玉儿进来了,转身就走了,没有说一句话。
玉儿这是就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了,要是在往常,少庄主一定会嘱咐一大推才会离开,而这一次,却什么都没有交代。
若惜的嘴角动了动,看着萧子延落寞的身影,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清晨,阳光洒满了屋子,屋子里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只是却没有了若惜的影子。
玉儿端着洗脸水走进来,却没有看见若惜的身影,吓得盆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溅了一地。
她急忙冲到萧子延的房间,连门都来不及敲,直接冲了进去,“少庄主,不好了,若惜姑娘不见啦”
正在和陆风商谈事情的萧子延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一愣,继而向若惜的房间飞奔过去。
房间里,一切如同往常,只是关于若惜的东西都不见了,桌子上,摆放着若惜昨天绣的手帕。萧子延抑制着心中的悲伤,打开手帕,上面歪歪扭扭的绣着,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角落里有一个的惜字。
萧子延感觉自己的鼻子发酸,将手帕放在自己的胸口,不说一句话。
陆风与玉儿面面相觑,然后极有默契的退了出去,留萧子延一个人在屋子里独处。
此时的若惜正在回到灵鹫宫的路上,她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现在萧子延应该发现自己离开了把,即使离开了萧子延,若惜的心里想的全是他。直到昨夜,若惜才意识到自己爱萧子延,是那种痛彻心扉的那种爱,因为自己没来都没有爱过,所以才会如此的迟钝。
昨夜,若惜借着昏暗的烛光,一针一针绣着手帕,直到天空泛白,这条手帕才得以完工。直到绣完了手帕,她才强打着精神,离开冥鼎山庄。
在离开冥鼎山庄大门的那一瞬,若惜感到了不舍,在这一刻,她才知晓,原来自己爱萧子延。即使在这样一个人人厌恶自己的环境里,因为有了萧子延,对于离去若惜也感到了不舍,因为他所给与的温暖,足以融化一切的冷漠与冰冷。
只是爱,对于灵鹫宫里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负担不了的东西。这爱,太过于沉重,也太危险。
如果爱情代表的是毁灭与危险,那么若惜宁愿让萧子延痛苦一时,也总比两人一起呆在坟墓中强。正因为她爱萧子延,所以更不愿意萧子延为自己送命,哪怕是一丁点儿冒险的事情都不愿意让他去做。他是人中之龙,相比于自己,有太过光明的前景与未来,自己又怎么亲手去葬送,去毁灭他。
真正的爱情不是非要两个人在一起,有一种爱叫做放手,牺牲自己去成全另一个人。
当离灵鹫宫还有很长一段路程的时候,车夫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哪怕是不要钱也不肯在往前行走。
若惜无可奈何的下了马车,给了车夫一锭银子,车夫感恩戴德的走了。
她看着漫漫的归程路,实在觉得无望。本来她的身子就极其虚弱,又未进食,再加上经过长时间的车马颠簸,感觉更加不舒服了。
若惜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撑着病弱的身子,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朝着灵鹫宫赶回去。
突然,若惜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然后就没有知觉了。
当若惜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是熟悉的一切,细细一看,这里正是幽若堂自己的房间,旁边的桌子上,玉笼用胳膊撑着脑袋在打盹。
经过了近两日的劳累伤神,若惜感觉自己的伤势更加严重了,仿佛每一个呼吸都牵动着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痛苦无比。
“咳咳”若惜不能抑制自己地咳嗽起来,旁边的玉笼猛地惊醒,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拉着若惜的手,眉眼里都是欣喜。玉笼像想起什么似的,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就急忙出去了。
不一会儿,玉笼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宁春。
宁春看着脸色惨白的若惜,很是心疼,“昨晚你回来的时候,我就替你把过脉,幸好你的伤是由冥鼎山庄的李大夫医治的,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一提起冥鼎山庄,若惜紧张的神色一闪而过,好像怕被人看出了什么。
“不过,我没有告诉宫主,你也不要说漏了嘴。要不然,冥鼎山庄也会遭到无妄之灾。”宁春也是满脸担心,萧子延不仅仅是他很好的朋友,而且在江湖新生代中有不可估量的作用,他也不愿意萧子延受到伤害。
“我明白,他救了我,我又怎么会害他了”若惜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既然谁都没有说,那宫主也就不会查出蛛丝马迹了。
宁春对灵鹫宫的事情虽不甚了解,但好歹他现在住在这里,也略知一二,灵鹫宫的狠毒让他心生寒意。更可况他与冥鼎山庄多年的交情摆在那里,他实在太了解萧子延的脾气了,若惜本是准备刺杀冥鼎山庄的客人,而任凭萧子延心地再善良,也不过是放若惜一条生路。但是,萧子延居然留若惜在冥鼎山庄疗伤,这就说明他们以前一定认识,而且关系还不一般。
宁春看着沉沉睡去的若惜,心里有些许担忧,这也是他不愿将若惜的病情如实告诉宫主的原因。
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完完全全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世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
对于若惜近段时间的反常,宫主早已派人暗中调查清楚了。
此时,宫主手里握住刚刚呈上来的密卷,将密卷捏成一团,若有所思。
弱水不安的站在旁边,尽管十几年了,但对于宫主她仍琢磨不透,只好试探性的说“要不我派人杀了萧子延,以免夜长梦多。”
“不用了,既然若惜决定回来了,说明她还没有蠢到违抗灵鹫宫的地步。至于萧子延对于他冥鼎山庄少庄主的身份,我们还得顾忌几分。”宫主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即使灵鹫宫在武林所向披靡,但是也不能大意轻心,万一惹怒了全武林,引发了围剿,也是件难以应付的事情。
宫主飘向远方的眼神迷离而冷酷,透露着一丝杀气,令人难以琢磨。
即使是摸不透宫主的性子,但是弱水对她的一些习惯还是了解的,就像此时,宫主是希望一个人独处。弱水放轻脚步,静静地退了出来,留宫主一个人在偌大的秋水阁里。
李秋水的思绪飘向了远方,即使再不愿意承认,也磨灭不了若惜是自己女儿的事实,也抹不掉自己那一段痛心的回忆。若惜真是越来越像自己了,她不仅仅遗传了自己在武功方面的造诣,而且还有自己当年的单纯与无知。
想着自己十几年来对若惜的不闻不问,李秋水有时候甚至会忘了若惜是自己的女儿,以为她和灵鹫宫的数百名的女子一样,只是灵鹫宫的杀人工具。可是,当真正有事情来临的时候,原来自己还是在意的,还是会怕若惜会步自己的后程,会怕她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