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解愁如何将真情实形说给丹歌听,却说窦抱真、去尘与宝卷放心了,重新回到前头去。去尘笑着说:
“丹歌醒来之际,就是秦基业他们醒来之时。我呢,倒是很想望一眼他发现上当了如何恼羞成怒。”
向窦抱真道:“老窦,你说秦基业会追来不?”
宝卷笑呵呵抢着道:“秦绩等八人没了马匹,没了吃喝,如何追来?”
窦抱真笑道:“宝卷公子说对了!再也追不上了,两处已隔得太远了。他七个在阴间,我几个在阳世,实在隔得太远太远了嘛!”
去尘、宝卷不再顾及窦抱真了,起劲说着到古城之后该当如何寻欢作乐:
“你的丹歌我喜欢。”
“我也念念不忘你的解愁哩!”
窦抱真陪笑之际,面容忽然阴沉下来:“小人就要叫猪瘦、羊肥准备吃的了,快日中了呢。”
便策马回头走,心想道:“秦基业等八人并非是我窦抱真亲自毒杀的,又不曾亲眼看见他们死了,因而此时此刻不一定就在阴间当死鬼!”
窦抱真驱马到猪瘦、羊肥中间,先装模作样吩咐做吃的,躲过了众人耳目之后,再虚张声势喝道:
“猪瘦,羊肥,我知道你两个昨夜不曾药杀秦基业等八人,竟敢狗胆包天骗了我!”
猝不及防之下,虽说猪瘦还较为镇静,但羊肥未免惊慌失措。窦抱真怒目扫着两人,冷笑道:
“果不其然!”
猪瘦赶紧勒住马,放过窦抱真去,随后便扯了羊肥,就要往边上的林子里钻,回头动怒道:
“我俩不伺候公子了,也不再平白无故遭你老窦猜疑了!”
窦抱真傻眼了,心想道:“两人若是不曾骗得我,我岂不白白失去能用一用的人手了么!我一个人如何应付得了这许多人!”
便赶紧追上去,一手扯定一个,陪笑道:“玩笑罢了,玩笑罢了,两位南海来的老弟千万莫怨我老窦胡言乱语!”
猪瘦道挣脱他的手道:“你的玩笑无缘无故!”
窦抱真看了看前头的人,低声下气道:“跟上去,老奴这就说与你两个听刚才那一番话为何要说的缘故!”
猪瘦、羊肥让步了,便鼻哼哼跟上前头去,催他道:
“说出缘故来!”
窦抱真道:“赤火不见了,我怕是你俩杀的。”
猪瘦光火道:“昨晚你叫我与羊弟去加药,不料那药竟是毒药!我俩药杀了秦基业等八人,当下就吓得又哭又尿了,哪曾遇见过赤火其人了!”
羊肥也道:“我俩一路上哭哭停停,哪见着赤火人影儿!”
猪瘦一把揪住窦抱真:“你为何要骗我两个去药杀秦师傅他们?!为何又说赤火是我两人杀的?!”
羊肥道:“我明白了,你与赤火耍鬼把戏,要把去尘卖与歹人!”
对猪瘦道:“猪哥,走,前头说与我家公子听!”
窦抱真使劲捉住两人的胳膊,索性说出秘密来:若是将去尘等公子顺利交付安禄山,起码能获得与去尘肉身份量一样重的金珠宝贝。
猪瘦、羊肥证实了心里的怀疑,整个人都吓傻了。窦抱真开始利诱他俩:
“你两个若是帮了我老窦,我决不亏待你们。瞧,赤火不见了,这许多人马我独自一人如何镇得住,只得仰仗两位了!两位一向是我的人,自然向着我。”
猪瘦脑中忽有妙计,便道:“把公子交给安禄山一事赤火既知道了,一定不是无缘无故失踪的!”
窦抱真瞪大眼睛道:“说说看!”
“我想,他不想从你手里分得一点点的金珠宝贝,暗中找了一些帮手,正等在前头的要路上,专等你我挨近去,冲将出来,杀了你老窦,夺了去尘等公子,一个人占得所有的好处!”
窦抱真大惊失色,心想道:“这黑炭似的昆仑奴反倒比我看得清楚!很有可能,赤火找刀婴去了!回头等着瞧,他俩一准随时出现,一准杀了我,一准夺了去尘,独自交与安禄山,一准独吞了那么多的金珠宝贝!这么重要的关节我为何就疏忽了呢!”
便道:“猪老弟说得切,你我不能投直路去古城了!”
羊肥道:“这还用说!”
“我这就禀报了公子,说前头怕有强人剪径,先往西再往北不迟!”
羊肥拭去乌黑的面皮上渗出的白汗,道:
“猪哥,你顶顶行:若非你及时岔开,羊弟几乎给老窦识破!”
“窦抱真既肯改近道为走远路,正好说明刀婴一伙就要来接应他了。你我二人对付不了,只得诱他绕远路,以便叫秦师傅他们尽快赶上来,救了众王孙。”
“改道走,怎地叫秦师傅晓得?”
“这个容易,一会儿趁飞刀猎鸟的工夫做个标记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