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说了这一通,无非是为了婆婆出气,见她们都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里觉得十分解气。
她上辈子活得窝囊,重活了一回,幡然醒悟,做人要么忍,要么残忍,否则你一辈子都只会郁郁寡欢。
而如今,她爱惜自己,受了委屈,自然不愿默默忍受。
她摇头叹息,“你们父母只生了三个女儿,并无男丁,只怕你们自小也看惯了人情冷暖吧?被人瞧不起的感觉,也是刻骨铭心的。既然这样,你们为何也要如此对王婆子呢?”
“你们方才不是质问我,为何老宅有两家人,我只备一份礼吗?那是因为,我这一份礼,都不是给这两家人的,只是给顺子媳妇,英子的。”
三姐妹目露惊讶,看向她。
“因我与英子交情好,我乐意给她。至于其他人,他们从不当我婆婆是家人,与她老死不相往来,那么我自然也不会给他们备礼。自此各自安好便是。”
“你婆婆?莫非你是……”
何苗含笑轻微颔首。
“不错,王婆子便是我婆婆。”
齐秋兰嘴角向两边撇了撇,“怪不得,字字句句都在帮王婆子说话,原来她是你婆婆,你便是那新妇何氏。你们婆媳俩,一个忤逆不孝,一个刻薄恶毒,真是蛇鼠一窝。”齐秋兰目露不屑,“齐一鸣九死一生,从战场上回来,却摊上你这么个婆娘,真是苦命。”
何苗莞尔一笑,“是啊,他一回来便多了一对儿女,整日要抱着哄着宠着,多累啊,可不就是命苦么?不过,我怎么瞧他有些甘之如殆的样子,许也是乐在其中的吧。”
“你……”齐秋兰瞬间气得眼眶都红了。
她嫁人两年无所出,虽说仗着年轻俏皮,还能博得夫君的宠爱,可婆婆小姑子总是话中有话,时不时刺上几句,外人也说三道四的,她的心,其实很不好受的。不成想,这何氏竟能看出自己的窘况,故意用孩子来刺激她,这完全不亚于在她的心脏上捅刀子。
她的两个姐姐怒瞪着何苗,“何氏,你不要太过分了!”
“就是,你自己声名狼藉,还不让人说吗?还故意往小妹的伤口上刺,真是卑鄙!”
“我说什么了吗?”何苗装作十分无辜的样子,“我只说我夫君帮我带孩儿而已。再说了,你们动不动就说我恶毒刻薄,请问,你们哪只眼睛看到了?”
“哼,你虐待婆母、祸害乡邻,早就臭名远播,全村上下对你避如蛇蝎,你不敢承认,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这三姐妹俩也是年中时来过一回,是以对何苗的印象也停留在去年她才过门没多久那会子。
何苗没有接话,在她们骂得起劲时,忽然冲不远处喊了声,“冯婶子,这是上哪儿啊?”
冯大娘正与两名挎着包袱的妇人边说话边往岔路口走呢,听见喊声回头,一看是何苗,顿时一脸欢喜,迈着小碎步便过来了。
“呀,是鸣媳妇,你今日来走亲戚么?王婆子没回,在镇上的大房子里看门吧?哟,把孩子也带来了。让我瞧瞧。”冯娘子一脸的欣喜,忙凑上前看了看孩子。见他们睡得香甜,小脸儿胖嘟嘟、红扑扑的,爱得不行,把手上戴的一双铜制镯子就褪下了,“给孩子拿着耍。”
何苗哭笑不得,忙把镯子递回,“婶子,孩子小,还不会耍,您赶紧收回去罢。”
“哎,现在小,等过两个月就淘气了,拿着拿着。”
“不,这是大人的饰物,小孩儿并不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