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瓶儿这会可不管什么低人一等,什么都没她女儿重要,她挺直腰杆正要破口大骂。如意拉她往后退了几步,轻声道:“娘,别理会这种不要脸的,我们走。” 两母女极有默契,女儿这么说,江瓶儿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江瓶儿收回嗓子,转身和女儿一起离开。 王思瑜见小美人要走,欲要追,谁知从胡同里窜出两三个乞丐,围着他讨钱。 “公子,行行好,公子,行行好。” 王思瑜左右挪不开步,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美人从自己眼前溜走,他跺脚威胁道:“也不打听小爷是谁,还敢问爷讨钱,不要命了?” 乞丐不受他威胁,继续围着讨要,王思瑜无法,只得从袋子里掏出几个铜板扔在地上,打发了几个乞丐,如意她们已没了踪影。 乞丐讨到钱,一溜烟窜进胡同里,来到僻静处,三人一合计有个十来个铜板,三人平分好,其中一人发话:“接着跟着她们,做什么事,去什么地方都记下。”另两人应下,再次隐入街市中。 这发话的人,正是昨日在镇国公府与宋翊说话的乞丐。今日他亲自盯着这两母女,跟了她们一路。见她们被王思瑜拦住,宋翊只说跟,没说要帮。他清楚以宋翊的性子,他若要是要除掉什么人,自是不会这般麻烦。见到如意她们遇事,怕真有什么事,不好向宋翊交待,就这样上去帮着解围。 ****** 如意和江瓶儿快步走出街面,见周思瑜没追上,两人脚步稍慢了些,无心再逛,快到响午,母亲两人往镇国公府方向去,路上买了些瓜果蔬菜。 回到府中如意借由累了要小睡会,回到自已院中,头发束起换上男装,从后门溜出府,她回到城西往蹲在路边的乞丐碗里扔了几块碎银子,蹲下问道:“问你个事?”她今天逛街一路下来,发现这街上的乞丐有点多,上清河畔的乞丐就那么几个脸熟的, 乞丐见到银子两眼发光,左右看了下,从碗里捞起银子,塞进怀中。抬头见小公子十三四岁,面若桃花,唇红齿白,双眼晶莹透亮如星辰,微微一愣道:“您说。” 如意把王思瑜的样貌,年龄和衣着一一道出。乞丐立马想到,王相国家的小儿子--王思瑜。 说到王思瑜自然要提到他爹王士仁--王相国,高宗身边的红人,权倾朝野一手遮天的人物。老来得子,家里的独苗,对他这个儿子是棒在手心怕掉,含口里怕化,从小娇惯着长大,养成了王思瑜随心所欲的性子。 能不惹还是最好不惹。 如意听完庆幸当时拉住了母亲,只是这种人不给点教训,她要在这街上做生意,过两天再遇上他,估计这生意刚开始都没法做。如意在来的路上看有家人在修房子,门外竖满了碗口粗的竹子,眼珠子一转,低声和乞丐说话。 乞丐听完连连道好,如意又掏出五两银子递给他,等事成之后再付剩下的五两。 话说这个乞丐得了如意的五两银子,召集兄弟们一合计,在一个夜黑风高之夜,王思瑜吃完酒和几个酒肉朋友摇摇晃晃地回去,路上遇到倒夜香的,车子撞上块石头,米田共打翻,臭气熏天,挡住去路。 王思瑜他们只得分开而行,找就进的小路回去。谁知好巧不巧,王思瑜走的这条小道上,一家正在修整房子,门外堆满了竹子。王思瑜摇摇晃晃的不小心撞上,‘哗啦啦’,竹子一根根打在他身上,他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砸晕,在人家门口躺了一宿,第二天,这家人开门才发现他。 王思瑜经过这么一宿的折腾,又是发烧又是身上疼,躺在床上四五天都没能下床。 坊间传言,王家的小公子最近真是倒霉,走路都能被竹子砸,谁谁谁,你们谁,可别找他喝酒,小心染上晦气。 ******** 如意再去城西逛,再也没有遇上王思瑜,看了两天,如意定下了门面在街尾的方向,这里人流量比不上街头,相对的房租也便宜。请了些人装修。这几天就和母亲在家做些面脂和面油,头油,至于胭脂则要等到桃花开时才能做。 如意的父亲是个痴人,从小在自家胭脂铺里,做胭脂,面脂,头油非常的在行,再加上他爱钻研,改良了许多配方留给了如意母女两人。说来也奇怪,江瓶儿对于做胭脂她是怎么都学不会。如意是一点就通,好像生来就会。 她家的东西好,上清河畔的姑娘们大多数都用她家的。只是上清河畔不复前朝繁华,东西虽好,也只有那么点人买,她们的生意维持在普通水准。 现在到了京城,如意打算大干一场,至于其它赚钱的生意先慢慢看。制作面脂这种东西最少得十天,等到开业正好可以放上去,这段时间如意窝在家里专心做东西,双耳不闻窗外事。 江瓶儿帮不上女儿什么忙,在家洗衣做饭,伺候一家老小。宋峻山是个大老粗,家里第一次有女人,如同普通人家的丈夫一样,对女人家的事,她们不说,他就不问。发了俸禄上交给老婆,有什么事直接喊他,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让他往东他从不往西,让他冼碗他一句话不说乖乖的去厨房洗碗。他的认知里,男人在外打拼就是为了家,女人是家里的一部分,自然要好好呵护,至于自家老婆前几天说开胭脂铺的事,他又帮不上什么忙,自然就没过问。 日子过的快,转眼就过了十天。选了个吉日开业,金字招牌‘沈氏’下面有几个小字‘胭脂铺’。 ‘沈氏’谁也没把这间小小的店铺与镇国公联系在一起,只当是从南边新来的商户。 第一天开业,放完炮仗后,如意拿着准备好的面脂在门前分发,不要钱的东西,很快就聚集了一帮人。 如意向她们介绍面脂的用法,洗完脸后擦在脸上,保证皮肤像她一样,白白嫩嫩。如意皮肤是真好,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她站在那就是个活招牌,再加上江瓶儿三十好几了,脸上只有些许的细纹,还有个小丫鬟皮肤水灵灵的,怎叫人不羡慕?不要钱的先拿点试试看。 很快如意她们送出了二十瓶面脂,想要免费领的等明日再来,连续送了三日。第四天没得免费可领,店前是门可罗雀,一天零零星星的两三人踏入店门,只看不买。 如意不着急,吩咐着小翠看店,自己去逛逛,口袋里兜着几块碎银子,去前面的炒货铺买些松子。从炒货铺出来,就见王思瑜摇着扇子,身后跟着个小厮,大摇大摆地在大街上晃荡。 如意怕惹麻烦,转身往回走,还没来得及再次踏入炒货铺的大门,王思瑜的扇子就搭上了她的肩。 “哎呀,姑娘好巧,我们又碰见了。” 王思瑜在家里憋了十几天,终于可以下床,先来外面喝点小酒解解闷,刚从酒肆出来,运气真好出门就碰上了十几天前见过的姑娘,小姑娘还是那么漂亮。 如意心里连叫倒霉,出来买包松子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爷,得罪不起,她弯下身从王思瑜扇子下面溜出。 王思瑜侧身挡住她的去路,道:“姑娘,别走啊,我是认真的,你家住何方我可以上门提亲。” 提个屁!如意心里骂,脸上不动生色道:“公子说笑,奴家小门小户的可配不上公子。” 王思瑜笑道:“配不配得上,是我说了算,你嫁与我后,我让管你给你单独的院子,以后就算我娶妻,也不会亏着你。” 这是让她去做妾?莫说他一个相国的儿子,就是皇帝家的儿子让她去做妾,她也不去。 多大的脸?!真不要脸,这种不要脸的人给他什么脸?啊,呸~ 如意冷笑声道:“公子可真会说笑,我书读的不多,可我知一个道理,宁作穷□□,不作富人妾。去我家提亲,小心我父亲和哥哥打断你的腿。” 突然的变脸让王思瑜稍有不适,小姑娘看着娇娇弱弱的,说起话怎这般锋利。他自小被捧在手心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多少女人排着队的给他做妾,她一个普通商户家的女儿,算是高攀,为什么要打断他的腿? 王思瑜想不明白,堵着不让她走:“你不想做妾,是做妻?这个我做不了主,不过我可以答应你聘礼可以很多。” 如意听来,他这是死缠烂打,放在上清县,她早就找人把他腿打断,上次怕事情闹大牵连到自己,偷偷的惩戒了一下。现在真要在大街上吵起来,吃亏的还是自己,正想着如何脱身。 ‘嗖’的一声,一根箭从王思瑜的脸颊擦过,带上了几缕头发,钉在门口的柱子上。 王思瑜左脸顿然出现一道血痕,他身后的小厮惊呼:“少爷,少爷。” 接着又是第二根,第三根,稳落在王思瑜脚前,他吓得连连往后退了四五步,离如意有个三四尺远。 如意转头看,见宋翊骑在马上,一手持弓,一手拉住缰绳,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落在紧抿的嘴角,漆黑的眉毛微皱,凤眼微眯,满身煞气地盯着王思瑜。 王思瑜心想:谁胆子这么大,敢大街上冲他放箭,不想活了,正欲破口大骂,捂着左边的脸,指向马上的人:“你……”见是宋翊后面的话,生生咽了下去,往后退了两步,撞上身后的小厮,没站稳当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