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松想做药材生意但缺钱的这件事儿,是巧罗早先告诉郑令意的。
她不过是随口一句,郑令意却上了心。
郑令意与蒋姨娘细细的商议过这件事,又得知巧娘也放了五十两银子在这生意里头。
她们心道这甘松是个懂行的,张巧娘又是个眼明心亮的,这笔买卖或许是个稳当的。
郑令意知道五十两银子虽不少,可也不多。药材生意不是什么一两十文就能买卖一箩筐的。
不过,次月巧罗就拿了一两银子回来。给巧罗钱的时候,甘松还有些不好意思,像是给少了。
一两银子说不上多,可也不少。郑令意这才安心,细水长流才是稳妥生意,若是一下拿回来个好几两,那才叫人不放心。
“我觉得甘松大夫不会是个坏人。”
巧罗一开口,郑令意手上的香篆刻到一半,忍不住松了手扶额,无奈的笑了笑。
绿浓紧咬下唇,生怕笑出声来。蒋姨娘则是含笑看着巧罗。
郑嫦嫦从绣架上抬起头,疑惑不解的看着大家。
这已经是巧罗今日第三回提甘松了。
郑令意没见过甘松这个人,不过从巧罗口中,已然得知他是个身量不高,但样貌十分温和的人。
听说是无父无母,前年又送走了养父,独自住在这滋溜巷里。
后来张巧娘把张奇石送到了他那里,院里多了几分人气。只是不知道,吴罚那人是怎么认识的甘松。
巧罗一无所觉,还在自顾自的说着,“那日我去的时候,他又从外头捡病人来,白给人治好了还倒贴了两包药。难怪着急忙慌的要做药材生意,不然怎么够钱过日子呢。”
“他那药园子你可瞧见了吗?”郑令意问。
“我瞧了,那药材叫什么玉玲珑?瞧着怪不起眼的,拇指大小的一粒绒球,晒干了更是黄豆大小。谁想到能卖那么高的价钱呢?可那日的玉玲珑是康宁坊的二掌柜亲自上门来取的,点收的时候我都在门缝里瞧着的,错不了。”
巧罗虽对甘松的人品很是放心,不过手里拿着的是郑燕如的银子,自然是小心再小心了。
那玉玲珑娇贵,甘松也是得了养父兼师父留下来的一本小册子,才育了出来。
可折损仍旧颇多,甘松好不容易试了育苗的法子出来,可连买种子的钱都快没了。
幸好她们凑了一些给他,算借,也算是搭伙做着药材买卖。
再添郑燕如这一百两,甘松能捯饬的药材就更多了些,来钱也更多些。
过了这个冬日,开春时节,郑令意就将郑燕如那一百两添上二十两还给了她。
二十两,年节时打赏下人也比这个费的多。
不过本钱也只有一百两,赚的不可谓不多。
“你连本带利的都给了我,莫不是药材买卖不需要银钱了?”郑燕如道。
她们正在西清园的秋千上,为了避开知夏无处不在的窥听,只得出来说话。
如今是春日,怎会用不到银钱?
玉玲珑特殊,只可在冬日种植,可大多数药材都是现下要买种买苗的时候。
郑令意扯下一条柳枝,在指间把玩的比棉线还要柔韧,她把柳枝系在郑燕如的尾指上,轻轻系了一个结。
“姐姐前些日子不是说在外头用买了几间小铺面,我想着你手头紧,便替你讨回了银子。”
听她一本正经的这样道,郑燕如笑道:“不缺这几个银钱。”
她说着,把银子又塞了回去。
她把银钱变作铺面,如今手里有五间,地段虽称不上绝好,可也是在集市上,压根不愁租不出去。
前月才买的一间小铺子,前个连铺子带院子都租了出去,说是一家人来住着,顺便开铺子做些吃食买卖。
月月有活钱进账,不知怎的,郑燕如心里底气更足了些。
她甚至有想过,日后攒了银钱,自己搬出去独门独户的住一家小院子。
可这念头一出,便知是妄想。莫说鲁氏,便是郑国公也是一千个不肯,一万个不肯的。
如今叫郑燕如最头疼的便是知夏,她手里的铺子总得派人去收账,可知夏的眼睛总是盯在知秋身上,知秋便是今日出了几回虚恭她也知道。
无奈只得令寻旁人,知秋底下有个二等婢女叫黄杏,身契是在郑燕如自己手里的,稍信得过些,性子也干练麻利,便叫她出门张罗。
可近来,知夏的眼珠子似乎又盯在了黄杏身上,真是如苍蝇般讨厌。
听罢郑燕如的抱怨,郑令意思忖片刻,面露踌躇之色的将那日所见所闻告诉了郑燕如。九洲9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