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凉不理会行人的目光，兀自牵着自己的小相公走在街上，偶尔看中了什么小玩意儿，或者当地小吃，便停下来买给他。

有人压低声音窃窃私语：“你们看，这不就是那个青楼出来的女人，宁家的少夫人吗？她现在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还敢带着宁大少爷出来呢。”

另一人道：“这么看起来，这夫妻俩相处得很和谐啊，怎么看也不像是少夫人欺凌了宁大少爷啊！”

先前的人反驳道：“唉，你怎么知道那女人不是在做戏给大家看呢？要知道，宁大少爷是个傻子，随便哄一哄，不就跟着她演戏了？等回了府里，指不定怎么欺负他呢。”

“嗯，说得也有道理。”

慕凉的右耳动了动，把周围人的对话收进耳内，不过这内容还真是令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想不到半月没出门，她的名声更大了。

“娘子，累了。”小傻子软软的声音说道。

“累了就歇一歇，喝杯茶先。”慕凉嫣然一笑，牵着他在街边的茶棚下坐了。

“几位客官要点什么？”老板殷勤地走过来，满脸堆笑，然看清楚来人是慕凉后，立马变脸。

冷言冷语道：“原来是宁家的少夫人啊，您贵为大户人家的掌家人，又把大少爷管得服服帖帖，金银财宝有的是，该去上等酒楼吃山珍海味才对，居然肯赏脸驾临我们这种小茶棚，真是令我这小地方蓬荜生辉啊。”

慕凉莞尔，说：“我们只是来喝杯茶而已，老板用不着说得这么夸张吧？”

老板冷笑一声，端了壶茶上来，尽管按规矩招待了慕凉，眼里却盛满了不屑。

慕凉小抿了一口，发现是凉的，浓眉一皱，声讨道：“老板，你这茶没烧开，这么喝了会拉肚子吧？”

“哼，你爱喝不喝，怕的话大可以去别的地儿喝。”老板傲气地哼哼道，引来周围人的赞赏目光。

如风愤然地拍案而起，吼道：“岂有此理，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那老板睨他一眼，颇有些得意之色。“这是我的铺子，不是你们宁府，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难不成你们少夫人还要管我？”

“你……”

“我说小伙子，”旁边桌上的一客人道，“我瞧着你是从前就跟在大少爷身边的人，应该跟他感情深厚才是，怎的眼睁睁看着主子被个女人骑在头上也不管管？你究竟拿了这女人多少好处？”

“就是啊，拿了多少好处？”其他人纷纷附和，质问起如风来。

如风茫然了，说什么少夫人欺负少爷，又说什么他拿了少夫人的好处？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不是不是，娘子没有欺负过我，娘子对我很好的。”

宁少柏突然站了出来，努力地为自家娘子辩解道。

“她经常给我做好吃的，还保护我不让人欺负，你们不要胡说啊！”

宁大少爷是个傻子，要他说假话实在太容易了，他说的话本身是真实的，但在那些认定慕凉是个毒妇的人听来，就不可信了。

于是乎，有人用同情又怜惜的口吻道：“宁少爷，你别怕她，若她虐待了你，大可说出来就是，在场这么多人，都会替你做主的。”

立刻又有好事者起哄了。

“是啊，我们这么多人为你做主，你不用怕她！”

“就是，自古夫唱妇随，还没有妇爬到夫头上去的，就不信还没人制得了她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越说越起劲儿，把宁少柏整得更糊涂了。伸手抓了抓脑袋，不明白怎么自己为娘子解释了几句，反倒帮倒忙。

是不是这些人比他还笨，听不懂他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