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有青无声的清了清嗓子,太尴尬了,实在是太尴尬了。
按着她原本的设想,这会儿也许应该如同演义当中的江湖客一样,高来高去来去如风,只要揭开屋顶的一小片瓦就能窥得屋中全貌,倒挂金钩于窗前,点破窗纸即看清屋中人的一举一动,结果……
演义中的故事都是骗人的,她虽然能够纵跃腾挪来去自如,却在这些小事上连连受阻,甚至直接被打乱了后续的一切计划。
她抬头看了看天,想:事出有因,而且……这也并不能怪她,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没有经验也是可以理解的。
竹生站在原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之后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递给谢有青,轻声说道:“王妃若是想将李老板带出来,恐怕有些难度,但是可以先将屋中的另一人迷晕,之后王妃想要问什么,直接在屋中问便好。”
这倒是个好主意,谢有青点了点头,虚心接受这个建议,但之后又犯了难,这屋子又不是纸糊的,就算有了迷药,怎么放进去也是个问题她在这时候觉得自己仿佛一个智障,做着自己不熟悉的事情,还偏偏要显得信誓旦旦胜券在握。
竹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并不能做到娴熟的开锁,而这间屋子的门窗用料极好,没有一丝缝隙,就只能庆幸李长生并没有请仆从,否则她们这样在屋子四周乱转,总会被人发现。
一直这样下去总归不是个办法,谢有青拿着那包迷药陷入了思考,办法总是想出来的,这个法子行不通,并不代表其余的法子也不行,她动作轻缓的走到门边,尝试着微微推了一下门。
门是被从里面拴上的,她将腰间藏得极其隐秘的匕首取出来,匕首很小,刃极薄,薄得近乎透亮,但也极其锋利,是她五叔送她防身的宝贝。
据她五叔当时说,这匕首名为“长生”,一度因它而掀起过腥风血雨,是江湖中一位铸剑高人所造。但这位高人早已不知所踪,这把“长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交予他的,后来她五叔“退隐江湖”,“长生”也因此销声匿迹,是以没有人想到它如今会出现在谢有青手中。
谢有青将匕首举在身前看了看,她其实很少拿出来把玩,因为她怕不小心玩脱了伤着自己,毕竟这刃实在太锋利,据说削铁如泥,然后她小心翼翼的将匕首插在门缝中,摸索着向下划去。
竹生在后面关注着她这边的动静,不多时就见那匕首慢慢滑下去,有什么东西被划开,然后就看见谢有青动作轻缓地收起匕首,轻轻推开了门。
竹生一直注意着屋中人的动静,屋中人还没有察觉,呼吸仍旧平缓均匀,应该是在熟睡。
谢有青将迷药吹进去,又等了半晌,确认了迷药已经起了作用,然后才和竹生一道迈步进了屋子,又摸索着将屋中的灯烛点亮。
屋内一下子亮了起来,屋中情景一览无余,谢有青站在隔断附近,一脸愕然地看着内室,帐帘是阖上的,脚凳上并排隔着两双靴子,她将帐帘慢慢挑开,看到帐内交颈而卧的两人,因为吸入了迷药的缘故睡得更熟,所以也就不会听到骤然响起的想控制也控制不住的惊呼声。
竟然是……真的?!
谢有青也说不好此刻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但应该没有恐惧或是愤怒或是什么其它负面的心情,然后一种很抱歉的感觉袭上心头,她也不是故意要闯私宅,更不是有意撞见什么隐私,她在心内默念了几声罪过,然后回头对竹生说:“把解药给李长生闻一闻。”
竹生在她身后几步远的距离一直保持着一种震惊的状态,闻言才堪堪回神,她自打跟在谢有青身边,总觉得这世上应该没什么事情能让她如此震惊,但是这一刻她还是感到惊愕,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挺疯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