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4　　上了出租车，童昕还是抱着杜可仁不撒手。杜可仁哄半天也没用，又不好使劲儿掰开她的手，反正第二天就走了，就当是当哥哥的再照顾妹妹一回吧，也就由着她靠着自己，抱着自己胳膊。本来喝了酒就难受，童昕这么靠着他，坐这一路，杜可仁整个人都僵了，胃里更加不舒服。　　童昕喝醉了倒也不闹，省了杜可仁好大力气。杜可仁半扶着把童昕送进她租住的房子里，四下看了看，陈设很简单，可能本来就没打算常住。行李箱已经收拾好了，就放在门口，还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包，杜可仁暗笑，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小姑娘的宝贝。　　杜可仁把童昕拖进卧室，好容易才让她放开自己，去洗手间打水给她擦脸。童昕倒是听话，乖乖地任由他指挥。　　给童昕擦了把脸，收拾好，杜可仁也是累得不行，胃里火烧火燎地疼起来，他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打算忍过这阵。　　童昕似乎清醒了一点，迷蒙地眯着眼睛，看见杜可仁就在眼前，咧开嘴笑了，坐起身来就要走过去。杜可仁叹口气，忍着胃疼撑着自己站起来，摁住她轻声细语地安抚。哄了半天，童昕才算老实了，靠在床头迷迷糊糊地又要睡着。　　杜可仁这才小心地直起身，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却发现大衣被童昕死死地攥在手里。不敢惊动她，杜可仁没办法，只好脱下自己的大衣，放在她手边儿。胃疼得有些厉害，杜可仁从衣兜里掏出药来就走了出去，去客厅找水吃药。　　找了一圈儿都没找着热水壶，只找着几瓶矿泉水，杜可仁心说，这姑娘过得还真是随意。矿泉水冰凉冰凉的，杜可仁不敢喝，干脆抠出几粒药干咽了下去。　　杜可仁倚靠在沙发上，等着药效发作，脑子里杂七杂八地想着事情，一会儿是宋轶岚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走在一起，一会儿是童昕在机场抱着他不撒手。也不知道是药物的副作用，还是酒精的催化，杜可仁这么瞎想着，竟然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见宋轶岚跟他吵架，摔门出去的情景，杜可仁一下惊醒。他动了动，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裹上了一条毯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童昕家里睡了半个晚上，天已经大亮了。胃疼稍微好了一些，宿醉的头痛却折磨的人难受，杜可仁后悔昨晚没把酒吐出来再睡觉。　　杜可仁撑着沙发站起来，缓过一阵头晕，想去看看童昕怎么样了，正巧她从厨房走出来。　　“仁哥，醒了？”童昕端着一杯牛奶，递给杜可仁“正好，给你吧。”转身又回了厨房。　　“别忙了，我不喝牛奶。”杜可仁跟她走过去，“你怎么样？昨儿晚上喝那么多，不要命啦？”　　“我没事儿，你看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童昕回头冲他一笑，精神头儿倒是比他这没喝多少的还好。　　杜可仁笑了笑，“下午几点飞机？”　　“四点，不着急。”童昕又热好一杯牛奶，推着杜可仁往外走，“走走走，出去吃饭。”　　“我送你？”杜可仁坐到桌边。　　“仁哥，你这就不地道了。”童昕瞥了他一眼，继续喝牛奶，嘴边一圈儿白胡子。　　杜可仁笑着递给她一张纸巾，“看看你嘴上，跟白胡子老头儿似的。”　　童昕吐吐舌头，接过纸巾胡乱擦了两下。　　“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不地道了？”杜可仁笑眯眯地逗她。　　“你今天明明值班儿，还问要不要送我，你说你是不是虚情假意的不地道？”童昕白了他一眼。　　杜可仁却是一愣，连忙翻手机。　　童昕笑笑，“别找了，在你大衣口袋里呢。早上不知道谁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烦死我了，都叫我给挂了。”　　杜可仁心里一惊，这是局里有事，顾不上说什么，就要往童昕卧室跑。　　童昕在后面叫住他，指指门口衣架，“这儿呢。放心吧，没事儿，就是你们局里小孩儿喊你去值班。”　　杜可仁这才放下心来，去衣袋里掏手机，“你这孩子，说话大喘气，我这一把岁数的可不禁你吓。”　　童昕在后面哈哈地笑。　　杜可仁翻了翻通话记录，前面技术张儿和童浩打来的都挂掉了，最后一个居然是八点多宋轶岚打来的，通话时长1分32秒。杜可仁皱了皱眉，心下隐隐觉得不好，若无其事地问童昕，“早上你岚姐打电话来了？”　　童昕正吃着吐司，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也没事儿，你电话打不通，你们局里打到岚姐那儿去了，她打电话找你来着。”　　“你接的？”　　“不然呢？”　　“她说什么了吗？” 　　“没有啊，就问你在哪。” 　　“那你怎么说的？” 杜可仁越发觉得不安。　　“我刚被吵醒，我哪知道你在哪儿，猜着你可能没走，我就说在我家啊。” 童昕一头雾水，不知道杜可仁盘问这么细干嘛，又不是间谍，童昕撇撇嘴。　　杜可仁心道，完了，这下更说不清了，童昕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没心没肺呢。　　“局里还有事儿，先走了。”杜可仁拿上衣服就要走，又回过头来对童昕说，“一路顺风，到了上海打电话。”　　“知道啦。哎，你不吃饭啊？”童昕站起来叫他。　　“不吃了，走了昂。”　　“等等我送送你啊。”童昕往外追他，但是杜可仁已经上了电梯，摆摆手，示意她回去。　　童昕又撇撇嘴，指定不是局里有事儿。　　看着楼层数字一层层地跳，童昕默默地在心里说，“再见了，仁哥。再也不见。”猝不及防地流下泪来，在衣服上晕成一片。　　　　其实杜可仁也不知道那么着急地从童昕家出来干什么，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不能再待下去了。杜可仁特别想现在就给宋轶岚打个电话解释清楚，却也知道这会儿打过去接不接都是问题，接了听不听他解释就更难说了。　　杜可仁站在楼道口，仰头看看灰蒙蒙的天，想起天气预报说最近又有大雪。杜可仁深吸一口气，打车往市局去了。　　一进门，童浩就挤兑他，“嚯，我以为人民公仆要翘班儿呢。”　　杜可仁打了他一拳，“你少来，赶紧走吧。”　　“我是得赶紧走，还想着昕昕走之前，我们兄妹俩再吃顿饭呢。”童浩笑了笑，准备往外走，忽然又停住，凑到杜可仁耳边问他，“昨儿晚上怎么了？听说你在昕昕那儿没走？”　　杜可仁有点尴尬，这毕竟是人家哥哥，怎么听起来都有点兴师问罪的意味，“嗯……安顿好她之后，我也挺难受，迷迷糊糊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童浩笑了笑，“沙发上啊，那还好。”拍了拍杜可仁，下班走了。　　杜可仁却是觉得更不好了，童浩怎么知道的？这事儿这么快就传到局里了？还是宋轶岚打电话到局里的？这家伙要是传开了……那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杜可仁换了警服，跑办公室里“拷问”技术张儿。　　　　“杜队。”技术张儿一脸单纯，完全不知道暴雪将至。　　杜可仁笑眯眯地坐到技术张儿旁边，“张儿，”他终于有所察觉，下意识地带着椅子往后躲了躲。　　“小张儿我问你，早上给我打了几个电话？”　　“三，不是，四个吧……”技术张儿内心默默吐槽，就算你是队长，你不来上班儿还不能催你了啊。　　“后来呢？”　　“你都给我挂了，我没办法啊，就打给岚姐啊，你不是说有事找不着你给岚姐打电话就行么。”技术张儿仍然是一脸正气。　　“那你岚姐怎么说？”　　“岚姐说她也不知道，让我等等，她打电话找你。”　　“再后来呢？”　　“再后来岚姐就打电话过来说找着你了啊。”　　“你就没问什么？”　　“我问你在哪啊，岚姐说你在童哥家里。”　　“噢……”杜可仁松了口气。　　“怎么啦？”技术张儿仍然很迷茫，突然灵光一闪，迟疑着问他，“你不会没在童哥家里吧？”　　杜可仁愣了一下，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想什么呢，在呢。”　　“哦……”技术张儿表示十二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