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青梅和雪酥亦不知情,谁知这两人一齐嗤笑起来。殷绣瞪圆了眼睛看向两人,青梅忙敛起笑容,脸红红的,低声道,“小姐当真不知?自然是商量小姐你和世子爷的婚事呀!”
殷绣两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倒吸一口凉气,立时差点跌坐在地。青梅雪酥忙一左一右的扶住她,方才在殷老爷那边,两人一会儿想笑一会儿受惊,又拘着礼数,着实不自在,这会子回了贴身主子的院子,不由得都活泛起来,竟不约而同的向殷绣打起趣儿来。
“这就叫,当什么,什么迷?”雪酥两眼灼灼,又为自己想不起要说的话十分苦恼。“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青梅顺着话头儿,一字一顿的说到,颇有指桑说槐的意味,还说,“辛公子这些年捎来的信果然颇有用处,雪酥涨了不少学问呢。”
青梅难得夸奖自己,雪酥立刻呵呵傻笑起来。殷绣却是小脸涨得通红,两腮鼓鼓的活像一只受惊的河豚。她知道青梅这话另有意思,不由得悲愤填膺。辛垣锦这三年写给她的信,不都是揶揄挖苦的话,怎的被青梅一说,倒像是遥寄相思,成全了一段佳偶良缘似的?!
殷绣怒极反笑,头也不回,从鼻孔里发出两声充满不屑的干笑道,“荒谬至极!什么商量婚事,”说时却粉拳不由得一攥。难道辛垣锦果真是为了此事而来?难道那里迎宾楼下他的一句醉话还能当真?
殷绣一颗心子狂跳不已,简直像一只深陷火海的小鹿,面上却还佯装镇定,又填上愤怒和不屑,下巴高高扬起直冲天际,赌咒似的说,“他当真有这个心,怕是也没这个胆,有本事当面来跟我说呀!”
这话声量极高亢雄浑,殷绣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大快人心,许久才觉出屋子里气氛有些诡谲,她背对着青梅和雪酥,两人不知何时都缄默不语了,空气中有种诡异的静谧。一股不好的预感沿着殷绣的后颈窝爬上来。
“咳咳,”青梅的干咳声突兀的打破寂静,殷绣那股子预感如同一条蚯蚓爬上来,让她浑身抖落了一阵鸡皮疙瘩。一个玉石般冽冽的声音随即响起。
“当面来跟你说?”
殷绣从头顶到脚跟,目力可见的一个哆嗦,空气中的阒寂更加滞重,且混入了一种意味不明的味道。不知过了多久,殷绣才幽幽转过脸来,脸上带着僵僵的笑容,缓缓欠身,向着对面之人行了一礼,尖细着嗓子说到,“辛公子,您怎么来了?”
不等辛垣锦回话,她已经低下了头,两颊霎时流丹如霞,一路红到了脖颈上,两只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咬着嘴唇恨声问道,“辛公子大驾光临,怎的也没人通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