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染秋不禁有些失落，连嘴角的笑容也多少显得苦涩。

顾城南点了点头，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了电脑屏幕前，又再次从屏幕前移开，有些话，是时候摆上台面了。

他清了清嗓子：“染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什么？”她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会和江心橙离婚，因为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了的，但是，”他顿了顿：“你现在也已经不是江家千金了，我和你之间也就不存在婚约的束缚，我想知道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裴染秋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顾城南以前也并不关心这些，他是玩性大，可从来不会在感情上面乱来，江顾两家是世交，二人从小就认识了，之前所处的生活环境也差不多，对于他们而言，早就习惯了豪门间的联姻，裴染秋自然也是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大了是要嫁给他的。

虽然顾城南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是裴染秋却很欢喜，她一直喜欢他，若是能顺理成章的嫁给他，那便是太幸福不过了，所以，即便他从来不对自己说爱，也不会影响自己对他的感情，只要能和他携手一生，就是她认为此生最好的归宿。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紧张起来，那种过份的静谧会让人心跳加速，她咬了咬唇，声音微弱而细小。

“我的心，从来没有变过，我以为你会懂。”

“染秋。”顾城南看上去有些躁，他按了按眉心，思忖了片刻：“我的意思是，我们是否应该好好反省一下，我们自身的想法，抛开旁人的目光，抛开一纸婚约的束缚，在完全独立而自由的情况下，我们的心里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心一下子敞亮了，连眼神也跟着清亮了许多，像是一个迷路许久的人，终于找到了光源所在，

原来一直以来，模模糊糊横亘在他心头的就是这个问题。

因为家世和自身的原因，他接触的女人不少，这其中还有不少是冲着他的条件主动找上她的，但是他对这些统统没有兴趣，也不喜欢那种利益至上的爱情，他和裴染秋是从小订下的婚约，但是他并不讨厌她，原因很简单：她干净，乖巧，又不烦人，再加上父母也喜欢她，那么，顺理成章就是她了。

有没有比她更好的，或许有，有没有比她更美的，也不一定，但很多事都是在特定环境下被促成的，在合适的时间里出现合适的人，他没有理由拒绝。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当他问出了心头的疑问时，眼前隐约浮现出的，是另一张面孔。

办公室里面十分安静，裴染秋眼底闪过一丝不安，她分明从他脸上看到了一种淡淡的犹豫和恍惚，而之前的顾城南，脸上是不可能出现这种表情的。

她莫名的感觉到心慌：“城南，我一直以为自己会嫁给你，而且我从来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难道你不是和我一样吗？那天的婚礼，新娘明明是我，是他们让江心橙代替了我的位置，你原来要娶的人明明就是我！”

顾城南收回了思绪，无奈的叹息：“婚礼的事，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一句话勾出了她的眼泪：“城南，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别人，但是我现在的身份变了，我已经不再是江家的千金，爸和妈肯定也不会再喜欢我了，他们当初留我在江家也无非只是可怜我，现在的我一无所有，根本配不上你了，可是我只是想要留在你的身边，哪怕没名没份也不在乎，难道你要赶我走吗？”

话音刚落，两颗豆大的泪水已经砸了下来，顾城南看不过去，抽了一张纸巾拭去她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