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都蒙了，有种被当场打入地狱的感觉。

江天离去后，他回转身来，盯着身后还在哭泣着的女人：“满意了？”

“我”

“这就是你想要的？”他声音淡清清的，连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走了。

“我说错什么了？这本来就是事实，难道我陈述事实也有错？”

他并不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只是冷冷地摇了摇头，目光灼人的瞪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瞧出点什么来：“不容易，戴着面具这么久，不累么？你不想回裴家，我就买了房子帮衬你，你被裴远骚扰，我大半夜的赶来解围，这就是你给我的报答，嗯？”

她受不了这种带有讽刺意味的审视目光，一把攥住了他的袖子：“我我爱你啊，我只是爱你，这样也有错吗？”

他毫不留情的甩开她的手，她踉跄一步，差点整个人摔倒在地。

“爱我？”他嗤笑着，下一秒，笑容顿收，整个人如同地狱而来的修罗：“那就带着你的爱，离得我远远地，永远别再靠近我，更别出现在我的面前，滚！”

“不！我不要，城南你不能扔下我，我现在只有你了啊。”

她心痛难当，惶恐地睁大了双眼，一脸的涕泪纵横，却早已得不到他半分怜悯。

顾城南直着身子向外走去，不管她如何哀求，都像是没有听见似的。

他开了车子绝尘而去。

裴染秋孤身一人，身上还受了伤，她这副落魄的样子，暂时是没脸去回江南了，去碧水公馆？好像也不适合，想来想去，她只好硬着头皮去了裴家。

她穿过闭塞而狭长的弄堂，朝着最后一幢楼走去，高跟鞋踩在坑坑洼洼的泥地上，一股腐朽的味道传来，她不禁伸手捂住了鼻子，一脸厌恶。

推开生满了铁锈的门，裴远正窝在床上喝酒，地方横七竖八的全是喝剩下的啤酒罐和燃尽的烟蒂，一瞧她进来，晦涩的三角眼马上发出了讥诮的目光。

“哟，稀客啊，咱们家大小姐怎么回来了？”

她冷着一张脸，跟没听见似的，转身坐在了小凳子上。

李桂莲正在厨房忙活着，一听见动静马上快步走了出来，一见是女儿，笑得露出了两排黄牙，连眼角的皱纹都被挤成了菊花。

“染秋啊，你今天怎么回来了，快坐快坐，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跟妈说，妈去给你做？”

她忙不迭地讨好着女儿，把手在油腻腻的围裙上一阵擦拭，跟着就想去握女儿的手。

裴染秋连躲都来不及，直接一把推开了她，神情鄙夷，李桂莲不禁难过地缩了一下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