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课的成果要第二天才能验收,晚饭那边已有人催着验货。 做正事和快乐一样,时间都过得特别快。 幸好,这次备课耗时多,一方面是因为准备了后面课程的部分内容,另一方面,初次备课不熟练,查阅东西和制作PPT的时间比较耽搁进度。以后每节课的课件,估计快则一小时,慢则两小时,问题不大。 如果每次备课都要这样大大几小时,严默间可就要准备好纸巾,哭个痛快了。 晚餐不复午餐的人海战术,主要由轮值四人组完成,由于中午做了部分准备工作,人数少了,时间倒没多多少。 严默间窃以为还有个原因是中午滥竽充数的人帮了倒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时间。 没有惊喜,厨师们忠实地贯彻家常菜这一基本原则,也是最高原则。 没关系,至少没有意外,平淡就是福嘛。 严默间津津有味地喝着紫菜蛋花汤,满足地想:“这就是生活呀。” 好像真的很有味……算了,加点开水吧。 有滋有味的晚饭结束,散步的有之,回宿舍的有之,去办公室的有之。 严默间就是去办公室的一员,至于是备课还是单纯上网,看各人觉悟。 严默间的觉悟显然有限,不辞辛劳跑来办公室,完全没管课件,把一直在追的网络小说搜出来,逐一看完更新,然后意犹未尽地关机。 如果是在用自己的电脑,严默间其实不介意多玩一会。只是这毕竟是公家财物,不好意思长占。最重要的是,它的性能实在有点低,唯一高的就是网络的延迟,临时用用还行,时间长一点就是受罪。 看看,连关机都用了几分钟,今时今日能有这速度的,也只有它了。 不对,可能旁边的几部也有默契的节奏。不应该是“它”,还要加个“们”。 没意思,回宿舍楼的休息室吧。 休息室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电视机不出意外地开着,毫不客气地霸占屏幕的,依然是韦小宝同志贱贱的笑脸,几个队员全神贯注看着,很是投入。 桌子旁另起炉灶的几个队员才是今晚的焦点:三人主战,三人轮换,前者手执扑克,激情吆喝,掷桌有声,赢了意气风发,输了懊恼不已;后者俨然自居军师,各找前者一人身边坐下,低声出谋划策,或直接指向扑克牌示意。 说到玩扑克,严默间最熟悉的还是“排火车”和“7鬼523”两种玩法。 “排火车”很简单,应该很多人知道:扑克数不限,人数不限,把全部扑克按参与人数等分,每人轮流拿一张扑克出来拍成一列(所有人合力排同一列),当出现两张点数相同的扑克,这两张以及它们中间的所有扑克就可以被拿出终点那张扑克的人“吃掉”,填充到自己的手牌中继续使用,玩到只有一人有手牌决出胜者。排列形似火车,因而得名。 “7鬼523”是严默间故乡的叫法,非国际通用,但也是比较流行的玩法:名字代表了最大的五个点数,以7为首,其他次之。最小的是4,扑克数和人数不限,先给每人发五张牌,轮流出牌,只能单张打单张,对打对,三张打三张,轮到的人可选择压一手或弃权(无论是否要得起)给下家出。直到没人出牌,进入摸牌阶段,由出牌最大者优先补充至五张牌,其他人按出牌方向分别补充。5、10、K分别代表五分、十分、十分,如果一轮结束,有这三种牌出现,当轮出牌最大者可获得相应分数,最后得分高者获胜。 以上两种,均不是正在激战的队员所玩。 斗地主,在百花争艳的棋牌类游戏中笑傲群雄,历久不衰,红遍大江南北,别说没玩过,就算是没听过它,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打过牌,其领军人物的地位至今岿然不动。 没错,这就是六员大将在玩的游戏,而严默间,就是那个没玩过的。 “排火车”基本靠运气,“7鬼523”的技巧性更高,存在取舍,需要对局势进行判断。相比两者,斗地主的操作性和博弈性大幅增强,常规玩法是三个人,分为地主和农民两个阵营。如果身份是农民,就会有盟友。盟友的出现,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手牌的负面影响。当然,前提是盟友有默契,懂得配合,这也对玩家提出了更严苛的要求。 尽管不会玩,闲着也是闲着,无聊的新兵踏上了观察学习这条神圣的不归路。 规则可能新鲜,基本操作却不会变,在选手更替了三个来回后,严默间跃跃欲试了。 旧的一局以杨震涌地主一个华丽的春天结束,侧面反映出Q市至少有两季如春的优渥环境。农民吴语潆和林择城含恨而退,换上吴易健和郭归问。 真正有默契的人,只需要一个眼神,他就能懂你。 郭归问识趣地把位置让给了含情脉脉地盯了自己一分钟的严默间。 这局的杨震涌选择继续做地主,没数错的话,这是他连胜的第四局。新晋农民严默间的运气还行,手牌挺顺,大王也在他这,就是有几对牌不知怎么处理。 首次卷入阶级斗争的小农民立下了摧毁残暴的杨地主霸权统治的伟大宏愿。 杨地主先丢了个3。 全世界最小的3……轻蔑,这是不加掩饰的轻蔑。欺人太甚了,严默间很生气,高速回应个4表示自己的愤慨。 同为农民的吴老师显然也很愤怒,顾不上教育者的风度,扔出个7。 单张、对、连对、顺子、灰机……无关胜负,只为尊严,在互不相让中你来我往,打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呼呼呼……三个人喘着大气,死死盯着牌面,没人敢掉以轻心,连看电视的几位也受凝重的气氛影响,把音量调低,旁边的几位军师就更是不敢提出任何建议,以免飞来背不起的横锅。 杨地主剩下两张手牌,严农民五张,吴农民五张,轮到严农民出牌。 严农民的手牌是大王、一对6和一对5,地主的两张牌,可能是一对,也可能是两个单,该怎么出牌? 出对5的话,万一地主真是一对大牌压上来,直接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好像还没出过6,会不会是一对6?如果出一对5,会不会刚好让地主低空飞过? 好,就出对6。 吴农民选择pass,就看杨地主了。 杨地主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两个农民的心沉了下去。 要输了,是一对A,四个2还没出多久,如果没有炸弹,回天乏术。 没有,没有炸弹,杨地主顽强地守住了政权。 “输得好冤。”军师们叹息。 一直在旁边看着严默间的吴语潆也忍不住了:“严老师,你的斗地主之差,真是不忍直视。明明有大王,为什么不把那两对拆开来打单呢?” “为什么好好的一对要拆开?”脑袋没转过弯的严默间像在咨询午夜情感电台。 “不合适就要分开。”吴同学这刻像个恋爱达人,深沉睿智,“拆开打单,如果地主接上,大王压制,再出一对,然后出单。如果地主忍住不出,你就一个个单,全部出完,想输都难。” 终究是经验不足,局限于常规,严默间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