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韩放跟魏薇刚刚走出了几步,魏薇则还在一个劲儿的跟韩放说话,一辆越野车就这么直直朝他们这个方向直逼而来。韩放正想拽一把身边的魏薇,哪知道这辆车就这么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他俩的面前。 副驾驶位的车窗缓缓降下,映入眼帘的是略暗的车内那不太明显的半张侧脸,侧脸的主人左手虚搭在方向盘上,不急不缓的把脸转向了副驾窗口处。 敬蓁那大半张漂亮的小脸就这么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之中,只见她微微用食指顶了顶帽檐,完整的露出那双略过狡黠的双眸,勾着唇角探着头朝人打招呼。 “这么巧啊韩警官,跟爱人逛商场?”重音放在‘爱人’俩字上。 魏薇一听脸一红,下意识的去瞧身边的韩放,而后者却完全不尴不尬的噙着淡笑,低沉的嗓音里也没刻意要去解释什么的意思,就很随意的一说:“什么爱人,这我妹子,魏薇。” 敬蓁笑容渐深,瞄了一眼韩放口中的妹子,利落的马尾,长得白白净净的,倒是没有那股子矫揉造作。不过,那小眼神中却显而易见的流露出了一丝失望,这可就不是自家妹子会出现的表情。 “你好。”她朝魏薇打了声招呼。 魏薇正巧车里这个美女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赶紧收起自己的小情绪,也礼貌的朝敬蓁一笑,“你好。” 敬蓁微微一颔首,又将目光投向韩放,顺口一问:“吃了没?没吃一起。” “不用了,家里有客人。”韩放顺势提了提手里的塑料袋给车里的人看。 车后方喇叭声催促,敬蓁点了点头,“那行,改天约。” 说完朝两人快速一挥手,一脚油门,利落潇洒的把车开走了。 魏薇望着那辆至少不低于两百万的越野,忍了半天也没能忍住,侧眸望着韩放,问:“那个美女是谁啊?没见过。” “一很久没见的朋友。”韩放余光瞥了一眼尽头处转弯的车屁股,懒散的一笑。 回去以后,开始整火锅,一边吃的热气腾腾一边瞎聊,从人生哲学谈到诗词歌赋(呸),从阴阳八卦谈到各位的八卦。 而魏薇嘴一溜,就提了一嘴之前停车场上的偶遇,此刻大家正吃的热火朝天,听见开着上百万越野车的美女跟老大是朋友,都纷纷停下了筷子,把目光投向吃的津津有味的韩放,那八卦的小心肝和大嘴巴控都控制不了。 “有多漂亮,比起冰冰和baby呢?” “上百万的车,那铁定是白富美啊!” “主动打招呼,那绝对是拜倒在咱们韩队的警裤下了?” “难怪韩队在局里对各位警花们不屑一顾呢?嘿嘿,原来是朋友圈的漂亮小姐姐数之不尽。” “不过也是,咱们当刑警的一天天出生入死的,再找个警花,那这日子算是别过了。” “哎,早知道我跟韩队去买东西,就能瞧瞧了。” “老大你别顾着吃啊,说说呗!”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离谱,韩放就是不搭腔,随你们怎么闹,当事人的嘴撬不开,这一轮的八卦很快就无疾而终了。 严亮含着笑瞧了眼韩放,人可云淡风轻了,再瞅一眼魏薇,小丫头笑的有些牵强。 哎,这世上最可悲的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火锅吃完了,一群人很是懂事的帮着在客厅收拾残渣,严亮猜拳输了得洗碗,最终死活不干拽着主人家韩放一起进了厨房。 “真有情况?”严亮一边洗碗一边瞧一眼靠在冰箱旁边抽烟的韩放。 “什么情况?”韩放语气淡淡。 严亮又想把洗碗布扔他脸上,最终暗忖横梁了一下打架打不过他,罢休,“魏薇说停车场那开豪车的姑娘到底是谁啊?” 韩放恣意慵懒的捏着烟卷,就着脚边的垃圾桶掸了掸烟灰,漫不经心的说:“你记得那年我去南苏丹维和吧?” “记得啊!”严亮关掉水龙头,顺手拎起架子上的干布擦着碗碟继续:“跟那次任务有关?” 韩放吸了口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不由的一笑,“我救了她的命,他反过来救了我的命。” 这么一说,严亮联系上了,手上动作一顿,笑的颇为暧昧,“就当年给你做人工呼吸那姑娘。” 韩放低头暗自又是一笑,想起当年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那张满脸是灰,正在给他做人工呼吸的姑娘,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放大的脸和紧皱着眉头,她闭着眼睛,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似乎都在颤抖着。 他缓过来就不停的咳了起来,使得这姑娘睁开眼睛,跟脏兮兮的脸蛋相比,那双眼睛干净的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后来,他俩都住进了医院,成了病友,他才知道这个年轻的姑娘竟然是一个集团的负责人。 不过又跟想象中的老总不一样,她话挺多,当然他话也不少,他乡遇故知,又是救命的交情,两人每天在医院的时光就是扯皮。 他们天南海北的聊,上到天文,下到地理,聊时政,谈历史,讲民生,说实话他难得遇见一个什么都懂,思想各种剑走偏锋的姑娘,说是相见恨晚应该也不为过。 然后他总喜欢调侃她趁他晕了吃他豆腐,她倒是无所谓的笑着说会对他负责任。 一开始彼此确实都在开玩笑,后来渐渐他看到了她眼中蕴着的认真,他心中便有了考量。 后来,她就出院了…… 烟已燃到头,韩放扔掉烟头,点点头,嗓音都仿若跨越时光而来。 “同一个人。”他轻描淡写的说。 …… 敬蓁去超市买了些东西,就回家了。 她住的地方是离公司不远的天悦湾,虽然他们敬氏集团也有不少的房地产,但是最终她因为懒选了这个小区,还被爷爷说她胳膊肘往外拐。 洗了澡,煮了个最简单的意大利面吃完后,便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盘着腿一边打开电脑看报表,一边磕着瓜子。 谁知道,报表看不进去,瓜子磕的也不香,心始终是不静。 敬蓁把电脑往旁边沙发一放,起身趿拉着拖鞋去厨房倒了一杯红酒,慢悠悠的靠着流理台轻抿了一口。 她的酒量算不上好,早些年更差,经过这么些年的历练,她懂得如何游刃有余的跟人在生意桌上谈酒文化,一顿酒下来,她其实喝的并不多,嘴上的手段而已。 那天去找房钧文也是一样,为了保持清醒和警惕心,实际上滴酒未沾。 这会儿想喝,因为一个男人。 其实无论是四年前的意外还是四年后的不经意,她都拎的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对韩放这个男人不是爱,也谈不上多喜欢,最多的应该是一种好感。 她对他的好感大概源自于一种叫做缺失感和敬畏的东西,她很早就意识到这个人的出现不过是刚好能弥补她内心的一种渴望,也是她这辈子都无法成为的那种人。 当然,不置可否的一点是他很帅,很特别,也很有吸引力,正直又有趣,这是大部分女人都没办法逃脱的硬性条件。 正是因为她很清楚这只是一种短暂性的好感。所以,在而后的几年里她并没有刻意的去寻找这么个人,她向来就给自己定好了位,对于感情她一向淡薄,名利场上见得越多,越是清醒。 她敬蓁不需要爱情。 可是,自从再见他,那种好感瞬间就回来了,还越来越强烈,几乎脱离了她的控制。 就好比今晚在停车场看见的,心中莫名的窝火,本来想把车开走的,一掀眸就瞧见那姑娘小鸟依人的模样,她脚下油门一踩,鬼使神差的就把车开了过去。 听到是妹妹,莫名的开心。 敬蓁仰头喝了一大口红酒,鼻息间是馥郁的香气,那酒红色的液体柔顺的滑进了她的喉间。 如果是这样,她勾唇一笑,那不妨遵循一下心意好了。 …… 第二天,敬蓁照常上班,最近公司研发部在研发一种核心技术,敬蓁对这一块非常重视,开完会就跟技术人员继续开会,中午都直接在公司吃的简餐。 回到办公室已经是下午三点,敬蓁一坐下就朝周彭勾勾手指,笑的让人瘆得慌。 周彭还真没怎么见过敬总这种笑法,看上去很美,实际上特奸诈。 “敬总,您别这么对着我笑啊,我害怕。”周彭都不敢靠近。 “我又不是妖怪,你怕什么?”敬蓁瞧着周彭,继续笑。 周彭暗自腹诽啊,这感觉比妖怪还要可怕。 “敬总,你就别笑了,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你骂我也行,打我都成,只求你别笑了。”周彭这一脸无辜的,恨不得立刻给人跪下作揖磕头。 敬蓁被周彭这个逗比给逗乐了,敛了敛笑,问的和蔼可亲:“我让你给打听的事打听了吗?” 周彭心里一个咯噔,昨天回去忙着把今天的会议资料整理出来,彻底给忘了。 “那个。”周彭暗自咳了咳,“我现在打电话问,你不会生气吧?” 敬蓁状似无所谓摇摇头,抬抬眉,说:“在我跟前打。” 周彭如获大赦,立即摸出手机,“是,立刻就打。” 就在周彭打电话的时候,内线响了,周彭正准备按手机的手顺便去按下内线。 那边是个普通话很标准的声音,嗓音里带着请示,“敬总,有两位警察同志说有事找您。” 敬蓁一听,有点儿懵,警察找她干嘛? “请他们进来。”敬蓁应下。 须臾片刻,门扉被敲响,敬蓁应了声,穿着职业装的秘书推门而入。 “敬总,就是这两位警察同志找您。” 敬蓁掀眸就这么一瞧,嘿,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