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饿了?”
它冷笑,问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穆小午没有理会,桑却从床榻上坐了起来:饥饿的滋味不好受,这些日子它越发能体味到了,即便饿的那个是穆小午,可这现在却是为它所用,它不能不坐视不理。
找些吃的吧,今天穆瘸子强塞给它的那只烤红薯滋味倒是不错,只是现在是深更半夜,客栈中是不可能有烤红薯的,那么能在灶房找到一些点心馒头也是好的,反正现下也睡不着。这么想着,它翻身下了床,推开屋门摸黑走下楼梯。
它看到了一个人,背部挺得笔直坐在一张桌子旁边,月光给他的侧颜镀上了一层银光,他的脸因此而显得更加俊逸了。
桑靠在楼梯扶手上,不出声地看着赵子迈,他的身影看上去清清冷冷的,倒让它心里的焦灼莫名平定了下来。它如今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这个男的,为了给自己做出一份樱桃肉,差点命丧荣姨手中,不仅如此,他对自己的态度也从以前的防备逐渐演变成现在的温柔。
他见了它总是笑,好像它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可是恐怕除了他之外,没人会觉得它的话好笑吧?
桑端详着赵子迈,口中不自觉冷哼一声,可说时迟那时快,心头“砰”地跳了一下,仿佛心脏被抛到高空又轻飘飘落下。它蹙眉:一定是穆小午,那小丫头对这男人动了春心,连带着它都被搞得心神不宁。
正这么想着,楼下人却缓缓回过头,清澈如水的目光在它脸上停留了片刻,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桑清了清嗓子,“这么晚了,你为何不睡?”
“心怀愧疚,无法成眠。”
他的话它听不懂,于是接着问道,“对何人有愧?”
赵子迈依然定睛看着它,眼中似有波涛汹涌,“你,我做那碗樱桃肉,并非要讨你的欢心,而是想将小午唤醒。其实这也是多此一举,因为到了京城,我将父亲的笔记拿给你后,你自然会离开。”
过了许久,他又在后面加了两个字,“是吧?”
桑被他说得一时语塞,它头脑本就简单,现在听他说起什么樱桃肉,又提起自己要离开,更是一头雾水,不知这二者间有何关联。
可就在这时,客栈后面,隔着一道墙的甬道中,“唰”的一声,像有什么东西贴着地面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