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形容山水,有“满眼是山,遍地是雪。”现在到了这云上城,倒成了满眼是雪,遍地也是“雪”。白茫茫的颜色,被人们赋予了神圣的意味。
林葬天拉着星花的手,暮跟在一边,破天荒的,还是头一次见林葬天如此窘迫,还有点慌张。暮掩嘴笑了下,看着那个依旧保持着严肃的男人,忍俊不禁。
星花突然指向一边,眼睛一亮。不远处,从云海翻涌处,飞出一排风马,马背驮有火焰宝瓶,四角印有龙、虎、狮、大鹏等动物的形状以及相关名字,从天上划过,身后拖曳着极长的浓浅不一的白色云道。
林葬天微笑着解释道:“云上城的又一特色,风马。也算是此地的宝骏了,为世家大族所收养,也会作为坐骑派到战场上面,在边关发挥着很大的作用。”
“那……”星花的眼神突然暗淡下来。
林葬天揉了揉她的头发,“风马没办法修炼成人形,虽然它们很有灵性,但却只能被驯服。现在还在云上城的风马,也只有极小一部分拥有自由。”
暮挽了挽头发,说道:“只是表面的自由罢了,都是给别人看的。”
“自由什么的,都是假象。世间很难有自由存在。就说这云上城,它是自由的吗?也是被势裹挟,不得不撑在天上罢了。”林葬天说道。
星花有感而发道:“唉,哪里有什么自由,当选择了自由的时候,就会被处处掣肘,就像我。”说完,星花叹了一口气。再神域待了那么久,也算是有所心得,来到人间以后更是。
林葬天笑望向就在那不远处解渴的风马,说道:“相信我,以后会有你想要的自由的。不管是在这,还是在神域,都是如此。”
星花高兴道:“说话算话啊,我可记住你这句话了哦!”
“哈哈,拭目以待吧。”林葬天笑道。
暮瞧着林葬天,不知怎的,这个人总是有一种莫名的自信。但这种自信感在他身上却并不显得突兀,而像是理所应当,本该如此。
他在她的眼中,至今还是个奇怪的存在。带她去魔都是,再往后的所有,更是如此。
林葬天突然回头问道:“你们要不要骑一下风马?”
星花蹦蹦跳跳道:“好呀好呀!我一直忍着没说呢。”
暮愣了下,“还是不了吧,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星花拉着往前面走去了,星花强拉硬拽的,愣是把暮带了过去,“好啦好啦,就当陪陪我嘛……”暮无可奈何,只能答应了下来,其实说实话,她心里还是挺想去的,只是一直有一种莫名的尴尬,总想要拒绝什么,多是在还没有思考前就已经说出了拒绝的话,也让她有些苦恼和费解。暮回头望去,林葬天正轻轻点头,面带微笑。
原来,都是他计划好的。
暮笑了下,然后回过头来,低头对星花轻声说道:“骑哪一个啊?”
林葬天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手握剑柄,周围有不少视线投过来,好像对自己这一行人很感兴趣的样子。林葬天冷哼一声,虽未拔剑,但已是一身剑气凌然,好似凭空画了个巨大的圆弧将林葬天他们三人囊括其中,模糊了外人的视线,杜绝了打探的意图。此方天地由林葬天开辟而成,浑然天成,全是剑气。意思也很明显:触之即死。
周围的人群渐渐散了些,但还有些好奇心重的,依旧没有挪开脚步。林葬天倒也不在意,过了那个线,就是在向他问剑,此后生死自负就是了。
逐渐明朗的河岸边,一群风马驮着摇曳着红色火焰的宝瓶,走在府南河上,其上波光
粼粼,映着少女的笑容。蹦跳着,趴在温驯的风马背上的星花。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笑而不语的暮。这都是极好的风景。
林葬天打了个哈欠,打量着远处的风马群,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该找个风马骑一骑了?
白云寺下。
一男一女,站在不远处,两人之间隔着极远。
在两人身后,各站着一个拿着长剑的女子,也都离得不近。
范白转头笑问道:“凛大小姐,和我待在一块儿,不怕坏了你的名声吗?”
一身红衣且绝色的女子只是微微皱眉,她实在是想不通那人怎么会和他待在一起,凛叶叹了口气,想通了一些,或许是知面不知心吧?“范公子,刚才那位……”她破天荒地有些难以启齿,也有些犹豫,自己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呢?
范白暗自对林葬天赞叹不已,没想到啊,这个凛家的一窍不通的傻姑娘,竟然也动了“凡心”?
云上城之人,除了外来者,本土的修道之士都以成神为目标,摒弃凡心,舍弃七情六欲等有碍于修道登高的事情,一心修道。说实话,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久居于天上,就真的以为自己成了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合理即可存在。这份优越感也是。
都是人性的产物。
“刚才那位……是何人?”凛叶终于开口问道。
范白笑了笑,这姑娘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从小如此,没想到大了之后,还留着心中那片净地。范白轻声道:“西北林家的公子,林葬天,你应该有所了解吧?当年那份谍报可是闹得天下皆知。”
没想到竟然会是那人。凛叶按捺心中的那份惊讶,问道:“他怎么会来这?不应该回去西北……”她掩着嘴,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最有可能,但她却不敢去相信的原因。
范白说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将家中的风马带来这附近?”
“是为了表明你们范家的决心?”凛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