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皱了皱眉冷声道,“浅浅明明是被你强行绑入府中,怎么到你这就变成未婚妻了?” 他揪住孙则杨的衣襟,狠声道,“若不是需要你帮我救治父亲,我现在就帮浅浅教训你一顿。” 玉清浅赶忙趁机又使眼色,孙则杨却似没有看到一般,淡淡地看着脸上写满怒气的寨主。 只见孙则杨将寨主的手拨开,抚平衣襟的褶皱,唇角微微扬起,眼中带着柔意看向玉清浅,缓缓道,“浅浅明明是孙某堂堂正正的未婚妻,至于为什么变成了被在下绑进府内。这个就需要浅浅来跟你们解释了。” 孙则杨话语刚落,众人的目光从孙则杨的身上瞬间移到了玉清浅身上。 只见寨主也将视线移向玉清浅,愤声道,“浅浅,这家伙谎话连天,死性不改。快揭穿他对你的恶行。” 玉清浅:…… 这王八蛋坑她。 她纠结了一下到底是该坚持原来的说法,还是顺着孙则杨的说法。 若是顺着孙则杨的说法,她之前那番话便是在戏弄他们,不知堂下这些山贼会如何处置她。 可是,若是坚持原来的说法,她可就要当山寨夫人了。 玉清浅微微沉思了一下,刚想开口说道些什么。 只见孙则杨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道,“浅浅,还在生为夫的气吗?” 玉清浅:…… 为夫?? 这家伙为什么说谎还这么泰然自若。 不过,既然孙则杨为她选择了说法,那就顺着他。 “我还没进门,你倒是为夫为夫地自称地爽快。”她故作嗔怪道。 好似想到了什么,她又生气地伸出手指指向孙则杨道,“你都有那越小姐了,还巴巴地来找我作甚?” 孙则杨缓缓道,“在下是被抓来的。” 玉清浅:…… 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在拆她台。 好想打人。 她气声道,“那你又何必在这堂下对我自称为夫,去找你的越小姐呀。” 孙则杨笑了起来道,“浅浅莫气,我与那岳小姐实在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停!”寨主终于看不下他们的打情骂俏,出口叫停道。 他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清浅从堂上走了下来,与孙则杨并肩站在了一起。 孙则杨解释道,“浅浅乃在下未过门的妻子,因为一点误会,闹了乌龙。” 玉清浅想了下,这寨主还是吃她之前装柔弱那一招的。 微微酝酿了一下,眸光闪闪,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地看向寨主道,“对不起,寨主,先前是小女子骗了你们。” “小女子以为则杨与那越小姐有染,以为那些首饰是买给越小姐的,便一气之下就将首饰拿了走,没想到路上却被你们抓住了。之前那些话是因为小女子心中对则杨有怨,故而瞎编的。” 寨主神情复杂地打量他们,问道,“所以你们是真心相爱?” 孙则杨轻声道,“是” 玉清浅连忙跟着点头。 寨主接着看向玉清浅问道,“所以你不能当我的压寨夫人了?” 玉清浅肯定道,“这是当然。” 她主动握起孙则杨的手,坚定道,“就算死,我也不会和则杨分开。” 孙则杨的手虽然瘦削,相比她的,却是宽阔又暖和。 抓住了他的手后,她忐忑的心终于平静了一些。 孙则杨看着他手心的柔夷,白皙微凉又柔若无骨。 他眸色微动,没有半刻犹豫便回握紧。 寨主勾起唇道,“好一对苦命鸳鸯。” 说完便摆了摆手,瞬间他们俩的脖颈上架上了满满的刀。 玉清浅:…… 大哥,您真的忘记了您病榻上的老父亲了吗。 她尝试挣扎道,“寨主,你别忘了你父亲还等着孙大人救治。” 寨主无所谓道,“京城又不只是孙大人一位名医。” 她眉毛抽了抽,继续尝试挣扎道,“可是我觉得您父亲的病不能再拖了。” “我父亲这风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玉清浅:…… 风湿?? 她咬了咬牙,最后挣扎道,“其实风湿也是不能拖得你知道吗……” “我认为无碍。”寨主笑了起来,温柔问道,“浅浅你觉得呢。” 玉清浅肯定地摇了摇头道,“寨主,您这样想就不对了,风湿这个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寨主打断她,笑眯眯地问道,“浅浅真的这么觉得吗?” 话音刚落,瞬间架在她脖颈上的刀肉眼可见地挨了近些。 她咽了下口水,斟酌了一下,缓缓道,“其实我觉得,风湿其实也是老人家常得的病,拖个几天没什么问题的。” 话音刚落,她就感受到孙则杨轻瞥了她一眼。 寨主继续笑眯眯地看向她。 她咽了咽口水又接着道道,“更何况,寨主您如此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我当然是要跟着您啦。” “见风使舵的真快。”孙则杨用着只有她能听到的音量轻声凉声说道。 这明明是战略。 玉清浅掐了掐孙则杨的手心。 孙则杨眉头都未颤,依旧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寨主摆了摆手,架在玉清浅脖子上的刀被放了下来,他笑眯眯地说道,“还是我的浅浅识时务。” 他慢慢将视线移到玉清浅孙则杨相握的手,玉清浅下意识将手从孙则杨挣脱出来。 寨主满意地看向孙则杨问道,“孙大人觉得如何呢?” 孙则杨唇微动,刚想说些什么。 玉清浅生怕他惹恼了寨主,赶忙抢先说道,“他觉得甚好。” “我要听孙大人说。”寨主认真地看向孙则杨。 “在下愿意救治阁下父亲。” 孙则杨还是棋高一着,只提救治不提压寨夫人之事。 玉清浅原先担心孙则杨会不识趣,现在也松了口气。 “好。”寨主满意地向手下使了个眼色。 孙则杨脖颈旁的刀也放了下来。 “那就烦请孙大人随我来。” “等等,”孙则杨突然出声道,“我需要浅浅做我帮手。” 他一脸温柔地看向她,从容不迫地胡扯道,“在下自幼行医,从来都是有浅浅陪伴帮忙。对于风湿,我需要浅浅的帮助。” 寨主有些意外地看向玉清浅道,“浅浅,是这样的吗?” 玉清浅虽然摸不清孙则杨的套路,但还是依着点点头。 一旁有人提出质疑道,“如何能证明?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想搞鬼。” 孙则杨波澜不惊地继续道,“浅浅知道风湿的药方和针灸的部分穴道。” 众人的视线又落到了玉清浅身上。 玉清浅:…… 这王八蛋又坑他。 她迅速思考,反正这群山贼大概也不通医理,她随便瞎说几个应该也没事吧? 她刚想开口。 寨主突然想到了什么,叫停道,“等下。” “晚凉略通些医理”寨主忙吩咐到手下,“去将晚凉唤来。” 玉清浅:…… 她瞪向孙则杨,她根本对医理一窍不通,这叫她如何收场。 只见孙则杨笑了起来,嘴唇微动。 玉清浅咬牙,这家伙居然还有闲心思朝她笑。 她大脑不断思索着该如何解决现如今的困境。 等等。 刚刚他的唇语好像是—— “字帖。” 她眼睛一亮,是了,字帖。 孙则杨的妹妹和孙则杨一般皆专攻医术,所以给她的那叠字帖里有不少药方和针灸方。 她照着临摹了段时间,虽然无法完全复述出来,说几个出来糊弄这些山贼也是够的了。 既然需要去“请”孙则杨,说明晚凉无法治疗寨主的父亲,要么晚凉的医术也真的仅仅是略通,要么晚凉略通医术便是说来唬她的。 所以她知道的这些也是够糊弄晚凉的了。 关键是,无论她说的是对还是错,她都要抱着肯定的态度,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 玉清浅闭了闭眼,回想着那些字贴上的药方和针灸。 晚凉被带来了堂中。 寨主微微一笑道,“浅浅你可以开始说了。” 玉清浅睁开盈盈双目,眸光中带着笃定,胸有成竹地说道,“《医方类聚》卷六十七引《施端效方》,白术,甘草,当归各一两,防风,桂枝,茯苓各半两。” 孙则杨看向玉清浅脸颊上自信的神情,难测的眸子中眸光微动。 虽然说错了几处,漏了几处,却也足以对付这些山贼了 他料定了这些山贼是故意唬他们,原先是打算就算玉清浅记不得方子,随意说出几个中药名也足以糊弄过去。 没想到竟能说出个大概,他嘴角微微扬起,看来是真的有认真临摹那些字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