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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院,宝璐先到赵姨娘房里将向老太太问安之事一一作了汇报,未坐一会便见许姨娘探头进来。    许姨娘一抬眼见宝璐坐在里头,便略有些尴尬的笑道:“七姑娘在这里,那...那...那我改日再来。”    赵姨娘知许姨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她必有什么急事了,便起身道:“小孩子家家的,你顾虑她做什么,进来坐坐吧。”    许姨娘今日确实是有事,见宝璐素日里是个知礼谨言不会乱说话的,略一思量便提着素青色裙摆又跨了进来。    赵姨娘让她坐下,许姨娘拘拘谨谨的坐了下来。    许姨娘刚坐下又见梨儿上来倒茶,诚惶道:“不忙不忙,我坐坐就走。”    赵姨娘白了她一眼,又吩咐梨儿去装些蜜饯、瓜子上来,道:“你素日里不爱出门,我们也不去扰你清净,难得你今日有心情来找我,咱们姐妹好好说说话。”    许姨娘素日里关心她的人少,往日宝珍在时还常关怀她,宝珍一嫁便像是落了单,宝琪在老太太跟前还不够时间待,怎会来找她,今日赵姨娘这话里透着几分亲热,让她心生感动,“这个府里就你还对我有几分关怀。”    赵姨娘了解她心绪,也知她往日里备受冷落,心中不免多有几分怜悯,宽慰道:“六姑娘心里头也是有你的,只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虽说是你生的,但咱们的身份摆在这,也帮不了她们什么。”    许姨娘频频点头称是的,点完头抿着嘴看向赵姨娘问:“我今日过来也没别的事...这个...这个...”许姨娘眼神闪烁着似乎很为难。    赵姨娘见了微笑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许姨娘略带几分尴尬的笑笑道:“我这个人嘴笨,做不了拐弯抹角的事,你既这么说我就直说了。”她见赵姨娘点着头鼓励她,况这件事关系重大,她也不再犹豫直截了当的问:“老爷惯喜欢找你说说话的,你看春一过六姑娘就要及笄了,老爷...最近可曾提起关于她的事?”    赵姨娘看着许姨娘满脸期待,这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宝琪的婚事。许姨娘平日里虽默声不言的,但到底是宝琪的亲娘,心中自然是挂念宝琪的终身大事的,只是她被冷落惯了插不上嘴问话,也不敢去问老爷、太太只得折中寻上了她。    赵姨娘有心显显自己的能耐,但是此事确实不曾听沈宗荣提起过,便道:“你也知道的咱们老爷性情粗放,向来不管这些内宅之事,这件事我倒也不曾听他说起来过。”见许姨娘神色一滞,她又徐徐道:“你也别急,如今老太太在家,想必心中是有主意了的,没准太太已与老太太通了气,只是未有定论的事情若先漏出风倒叫人笑话了。”    “是、是、是...”许姨娘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连声道是,“姑娘家的事不好到处说。”说罢欲言又止,她惯不会说话,想问的事情已经问完了,别的俏皮话又不会说,一时停在那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赵姨娘见状倒体谅她,宽慰道:“你也别急,改日待老爷心情好了,我替你探探口风。”    许姨娘眼神一亮,神色宽解了几分,带着几分欣悦对着赵姨娘道:“若能如此,当真是十分劳烦你了。”    赵姨娘不在意道:“随口一问的事情,你也莫十分放心上了。”    许姨娘心中一块大石落定,神色轻松了许多,又闲话了几句方才回房。    “你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可曾听她们说起过。”赵姨娘雪白的酥手端起青花瓷茶盏,悠悠的喝了一口问宝璐。    宝璐失笑:“太太当我小孩子家家的,怎么会跟我们说这些。”    “也不小了,明年过完年便也及笄了,如今是该要先看起了。”许姨娘的来访提醒了赵姨娘,虽说还有一年但也要先物色起人,以免好人家都被挑走了。这话不是她自己危言耸听,且看宝莹原在外之时为何按捺住不看,不就是为了等新科后选个才俊吗!虽说千挑万选最后选了个曾少清,好歹人家也是二甲头名。如今科举结束,京中多的是新登科的青年才俊,她也不指望侯门大户的,想着选个家中人物简单的安安稳稳做个太太便好。现今若去物色真是满池龙凤中选佳婿,若等到明年只怕好的早给人先相走了,那还等的到她们。    赵姨娘这么想着心中便有些着急,恨不得沈宗荣立马就回府,一时间也无心理会宝璐,随意闲话了两句便让她先回房。    当夜,赵姨娘千娇百媚的将沈宗荣迎回房,将其伺候上炕之后,回身伸手将站在炕边梨儿手中茶托上的一盅养胃汤送到沈宗荣手中,接着倚身过去,一双柔弱无骨的酥手攀上沈宗荣的肩臂不轻不重的按着。    梨儿识相的出去将门掩上。    房内鎏金铜炉里的银丝碳红嗞嗞的烧着,将整个房间熏着透暖,赵姨娘柔情似水,沈宗荣被她一靠早已酥了半边身,捏着她的手道:“这几日没来冷落你了。”    赵姨娘捏着嗓音软酥道:“妾身知道老爷这些时日公务繁忙,也不敢烦扰老爷。只是想着老爷这段时日应酬颇多恐伤了身子,遂叫梨儿去熬了养胃汤,烦扰老爷千万要喝才是。”    沈宗荣听着通体舒服,端起养胃汤啜了一口只觉得温热生香,腹中生暖,感动道:“还是你最体贴,不怪我闲暇时最喜欢来你这边,你这里最是轻松舒适。”    赵姨娘听了暗暗有些自得,更加卖力的给沈宗荣松筋,道:“妾身是妇道人家也帮不上老爷什么忙,只会做些婆婆妈妈的事,酒多伤身只盼老爷自个在外忌些口方是。”    沈宗荣想起这段时日的左右逢源不免有些得意,端起瓷盅又喝了一口汤,道:“如今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能不能翻身就看它了。”    赵姨娘一听心下一动,忙接着问:“老爷如今回了京,咱们府又是这般风光,老爷还有什么烦心的呢!    沈宗荣摆摆手,心情愉快不免得意多讲几句:“圣上虽赐了匾,那也是看在老太爷两朝为官的份上,再说老太爷为人清高,所交之人多与他相同秉性,与我未有太大助力。”    “如今我已搭上萧相一派,虽说现今我只是区区顺天府推官,但日后想列位六部也不是难事,到了那时也教老太爷看看,以免他眼中只有大老爷,对我整日只有安守本分之类的话。”    赵姨娘听沈宗荣这么说自然高兴,想着以后仿佛与有荣焉,可想到老太爷心中还是不免打鼓:“妾身虽认识粗浅,却也知道府中之风是不愿卷入那等党派之争的,否则大房的嫡出小姐也不能嫁去司业府,妾身怕老太爷知道后责怪于老爷。”    沈宗荣轻蔑一笑,多日来与上级官员的应酬已让他有些飘飘然,对老太爷那一套老古董的作风很是不认同,“老太爷老了,不懂得如今的朝政,即便是他原先在国子监之时不也是因守旧遭了圣上的冷落,但凡他玲珑些我们这些兄弟也至于为官半百还只是四品之下,即便是大老爷也算是为人严谨,做事果练了,到现在不过也是四品御使?你看明松也算是长子嫡孙了,在翰林院熬了多久,也不见老太爷有打点的意思,与他同期的但凡家里有些门路的哪一个不是早早就升迁的。”    “所以这么久,我也看透了,若早时在太常寺丞之位上,想着一个是闲职一个俸禄尚可又算是京官了,我也就做个富贵闲人了。可如今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怎不心动?依附了萧左相的哪个不是身居高位,我虽一时还不得机会却也被照顾良多。”    赵姨娘想着这段时日以来,沈宗荣明里暗里不知往她房里送来多少金饰珠串,心知也是因了这个之故,心中虽喜欢却也担心:“老爷凡事谨慎着些总没错,也免得妾身在府中日夜担心。”    沈宗荣放下瓷盅,拍拍她的手:“为官多年这点城府总还有的,你也莫担心,我总不至于还不如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见赵姨娘疑惑,鼻子里哼笑了一声当做一个笑话一样说给赵姨娘听:“前段时日我与李大人他们在品珍楼应酬,你猜猜我瞧见谁了?”    赵姨娘娇嗔着轻推了他一把:“妾身怎知老爷瞧见谁了?”    沈宗荣通身舒服,笑呵呵的搂过赵姨娘的软腰:“是明生。”果见赵姨娘一脸惊异,继续笑道:“他倒比几个兄弟都会钻营,也不知道哪牵的线,那日我一瞥眼竟见他跟户部郎中闵大人一起,那模样...啧啧...”沈宗荣讽了一声道:“跟哈巴狗也没什么两样。”    赵姨娘自然是不懂其中门道,但听着好像明生巴结上了个大官,一想到钱姨娘素日喜欢在她跟前炫耀她的举人儿子,心中便不大乐,酸气十足道:“他能懂个啥,不过是给人当猴耍罢了。”    沈宗荣道:“话是这么多,但到底是咱们沈家人,若在外面闹了笑话,别人笑的也是我们沈家教子无方。”    “对对对,老爷说的对,老太爷是最重名声的岂能让他在外乱来,这事得告诉大老爷,免得他在外头闯祸。”赵姨娘巴不得煞一煞钱姨娘的威风。    沈宗荣捋着胡子瞥了她一眼,“妇人之见,无凭无据如何说,还当是我这做长辈的不尊重。”想了会又又端了那盅汤来往炕里头歪进去,放松的倚在引枕上,摆着手道:“不急于一时,不急于一时。”    赵姨娘虽想看钱姨娘笑话,但沈宗荣如此说了,她也无话可说,以免显得她小肚鸡肠,再说今日最重要的事是宝璐的终身大事,她可不想在这不相干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赵姨娘娇媚一笑,腰肢一软又半倚了上去:“妾身见识短浅哪有老爷想的长远。”边说边瞧着沈宗荣脸色愉悦,又往上挨了挨趴在沈宗荣胸口,软声道:“老爷,眼看着七姑娘明年就及笄了,虽说她一向养在太太跟前,太太心中必是有考量的,但毕竟是妾身肚子里出的,妾身心中也关切。”    沈宗荣舒舒服服的靠在引枕上,懒懒散散的半阖了眼道:“这事我自然也是放在心上的,你放心。”    赵姨娘脸上一喜,“妾身就知道老爷是疼爱七姑娘的,只是老爷公务繁忙未必知道这内宅之事,妾身听说自打去岁新科结束后,京中那些府中有适龄姑娘的人家都伸长了脖子看着那些新登科的,有些动作快些的早找人打听去了。”    “妾身也知道太太心中定有个主意亏不了七姑娘的,只是我眼瞧着这大好青年的被人家说去,心中难免沉不住气。”    沈宗荣听她这么说,睁了眼撑起身子身子往上移了移,看向赵姨娘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若不逢科举年还要费思量去挑选,如今科举结束大批的优异青年脱颖而出,此时不先看着,待到明年被别人家说了亲,到时咱们再去选,岂不叫人笑我们没脑。”    赵姨娘猛点头,她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忙夸赞沈宗荣:“老爷英明,妾身只是听了三瓜两耳,还是老爷深谋远虑一下就想得这么远。”    沈宗荣捋了捋嘴边的小胡须思量。赵姨娘忙将炕几上的瓷盅又递到他手中。沈宗荣接过来喝了一口道:“此时宜早不宜迟。”说着又顿了一下道:“但又急不来,你说这挑夫婿不比菜市场买菜看着个头大、顺眼便好,咱们须得好好挑一挑,这人品、学问、相貌、家世都要考虑。”    赵姨娘听着几乎要激动的落下泪来,沈宗荣可真算是疼她了,这般为宝璐着想,有些激动道:“老爷说的对,说的对,这事急不来,还烦老爷公务繁冗之余拨个空瞧瞧、打听打听。”    “这是自然,宝璐之事我自是放在心上,你也别急,过几日我亲去同老太太说说,让老太太也多留意留意。”    一番话说的赵姨娘喜不自禁,尽心服侍沈宗荣自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