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又出事了(1 / 1)抛金引玉首页

二人正说着,宝琪从廊角转出来,见了她们笑着问:“刚才在老太太房中看见五姐姐过来问安,五姐姐昨日刚来过今日怎么又来?”  二人起身,绿萝笑道:“姑娘们的事咱们做奴婢的如何得知,许是见老太爷身体抱恙过来问候罢。”  宝琪轻瞥她们一眼,冷笑道:“你们也不必搪塞我,若是别房里的丫环说不知我还信几分,你们?整日跟在七妹妹身边,五姐姐向来又与她亲厚,你们岂能不知?方才听说七妹妹从老太太房中出来后就被罚了,莫不是在王府惹了事被人登门问罪来了吧。”  翠芸一想这事若是被六姑娘知道了还得了,陡然大声道:“没事就是没事,五姑娘登门只因昨日王老夫人听说老太爷身体抱恙特使人来慰问慰问,咱们姑娘向来知礼,王老夫人不知道多喜欢姑娘,依依不舍的入了夜才放姑娘回来,因着这个太太这才让姑娘自省来着,别的与人争执相吵的事情姑娘是做不出来的,王府的人都赞姑娘书香门第、举止有礼。”  翠芸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也没顾忌身份什么的,只想着不能给宝琪看出端倪,一番话倒将宝琪噎住了。翠芸说者无意,宝琪听者有心,不免想起上次在平阳侯府之事,继而又想到被老太爷责罚之事,心中顿上一口闷气,她恨恨道:“罚不罚关我什么事,哪个知礼姑娘房里的丫环会这般大呼小叫?”说罢,甩袖回了房。  翠芸见宝琪当真生气,心中也慌,脖子一缩瞪着眼转向绿萝问:“绿萝姐姐,我方才是不是说错了,六姑娘看着好像生气了,不会迁怒咱们姑娘吧?”  “六姑娘就那个脾气,不迁怒也没什么好脸色,阿弥陀佛她只要不纠缠这件事就好。”  翠芸听绿萝这般讲便心宽了,又道:“也不怕,六姑娘今年约摸着也该出阁了,定没什么心思来找咱们茬。”  绿萝也说是。宝琪回房了,她们俩也不好在栏下嘀嘀咕咕的,遂回了房,一个给宝璐磨墨一个给宝璐整理,一早上也无话。  此后,赵姨娘也来找过宝璐几回,话题无一不围绕着她的终身大事,一时说是有信一时又说没信,一时又抱怨沈宗荣整日应酬不上心,一时又道你父亲还是看重你的,打听了几个没中意的,一时又说等着宝玲那边给个回音。  赵姨娘来的频繁,宝琪许是听了一些动静,也有意无意的过来打听,宝璐皆以别的事搪塞过去,宝琪又是一阵气愤:“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都是住在一处的姐妹,问你一句话也这般敷衍。”说罢又是甩袍而去。  翠芸见宝琪走了暗暗点赞:“姑娘好硬气,咱就不给她知道,气死她。”  绿萝是个细心的,见宝璐这般必是有原因的,便道:“姑娘自有自己的主张,没有要针对六姑娘的意思。”  宝璐坐在炕上,托着腮叹了口气道:“并非我有心隐瞒,这事虽然姨娘一心只忙着我的,但六姐姐排在我前头,父亲不可能在相看的时候只看一个,定然也是将六姐姐考虑进去的,其实她也不必多虑。”  “至于我为何不想让她知道姨娘这些时日来来回回是为了这事,也是不想她日后有心结。”  翠芸不解道:“姑娘此话怎讲?”  宝璐道:“我思想着,六姐姐快者年底慢者明年年初定要出阁了,她若不知道姨娘这些心思,心中便会认定那个人是父亲一心一意为她找的。但是她若知晓了,我们虽知父亲所选之人定也过了老太爷的眼不会差的,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过生活两人难免会有磕磕碰碰的,若是六姐姐知道姨娘这段时日也是忙着这事,只怕她觉得是姨娘在父亲面前使了坏,将好的人留给了我,差的给了她,她才这般不顺心。所以我也尽瞒着,她心中也欢喜,姨娘也免得平白受人冤枉。”  翠芸歪头想了下,点头如捣蒜般:“姑娘说的极是了,六姑娘那样的心思,保不齐就这般心思了。”  宝璐又叹了一口气,姨娘也是心思活跃的,虽说最后老太爷都会权衡,必也不会给各人相看个差距太大的,但姨娘难说还真动了这个心思,但各人相配甲之蜜糖、乙之□□,谁人能保证谁人是一定好的呢!各人有各人命,只道是过好自己的生活罢了。只不过是她能想开,宝琪不一定想得开,只是不想让宝琪先入为主有了心结而已。  因着老太爷身体抱恙,虽算不得十分严重但为了老太爷的清净,正屋暂免了各房的问安,但宝璐她们每日依旧要去问候一回,再去郑氏房中坐坐才回来。  这段时日宝琪也多在房中,原她是要在老太太身边跟着伺候汤药的,但老太太道,老太爷只是一点咳嗽并不严重,不许各房人来伺候也不必在跟前陪着,让老太爷静养一段时日。宝琪一时无事也只在房中绣样。  这日,天清气朗,春花娇媚。宝璐正坐在炕上摆弄几枝绿萝从后头园子里剪来新开的芍药,芍药大而华贵,不需过多的装饰,盛它之瓶也需去繁从简,遂她拿了一个白釉玉壶春瓶,一枝芍药插入,粉嫩娇妍巴掌大的花瓣重重垂下别有一番雅趣  窗外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宝璐摆弄花瓶的间隙抬头看了眼,秋香色的窗纱外有人影跑过,像是翠芸。  “翠芸何事这般慌张?”绿萝坐在外头栏下绣样,见了她神色慌张的跑进来随口问了句,翠芸来不及说,提着裙摆就往宝璐房中去,绿萝见了怕是有事也来不及收拾物件,忙起身跟着翠芸进来。  翠芸一口气跑到宝璐房中,大气都来不及喘,提着气高声道:“姑娘,三老爷出事了。”  “什么事?”宝璐犹未反应过来,绿萝从门外进来,先急声问了。  “三老爷出事了,就刚刚的事,外头张管事进来说的,听说正屋里已经乱了,老太爷当场被气晕了,老太太正哭着。”翠芸大口大口喘着气,神色慌张道。  宝璐此时方明白过来,老太爷都气晕了怕是大事,只觉如晴天霹雳般,忙问:“父亲出了什么事,他如今如何?”  翠芸头摇的拨浪鼓般,“不知道,我只听大理寺什么的,反正太太已往正屋去了,看着神色甚是慌张。”  宝璐心道不好,自打宝珍嫁了大理寺左丞常大人之子,常大人与父亲相交甚好,而如今竟闷声不响就被提入大理寺怕不是小事。  宝璐赶忙下炕,穿了鞋就往外头去,绿萝、翠芸二人心里也慌,忙跟了上去。  宝璐赶忙跑到前头,前面庭院里已有人站着,交头接耳张望着,西厢房陡然传来赵姨娘凄惨哭声,宝璐心头一跳,忙先往赵姨娘房中转去。  帘子一掀,赵姨娘正坐在炕上嚎哭,满面泪水,头上的珠钗亦有些凌乱,完全不复往日的精美。梨儿站在地上劝慰她,看见宝璐她们进来忙道:“姨娘,七姑娘来了。”  赵姨娘本还只是在慌张,见宝璐进来想到许会影响到她的终身大事,愈发的心焦起来,伸着手连声的唤:“我的儿啊!你父亲出事了!”  宝璐两三步上前握住赵姨娘的手道:“我刚刚听说父亲被提入大理寺了,究竟什么情况?”  赵姨娘摇摇头,哽咽道:“听到你父亲被提入大理寺我就已经慌了神,那还知道出了什么事,早上还是宝珍院里的人来通知的,说是常大人也不知,说是你父亲他们昨晚吃饭之时突然来的人,将一桌的人都提走了。”  宝璐心跳的厉害,虽她来这才短短四年,这位父亲平时里爱呼朋招友又爱应酬,但也算疼爱她,万事也想着她一份,她在这毕竟衣食无忧,心中对这亦多了几分记挂,忙道:“娘先别紧张,许是他们一桌的别的人犯了事,连带父亲一起被提走,也许问个话就回来了。”  赵姨娘拍着大腿哭道:“平日里叫他少出去与那些人一起他不听,以为找了什么大靠山,他都这把年纪了又好不容易回了京,若真被牵连上再往外放可怎么得了啊!”赵姨娘看着宝璐,想她明年就要及笄了,一把拉过她道:“出了这等事,叫你还怎么找婆家啊!”  宝璐揽着赵姨娘的肩,安慰道:“咱们先不要自己吓自己,先看看情势再说,也许没那么糟糕,再说大老太爷他们都在京中也不会袖手旁观不是。”  赵姨娘听了这才稍稍止住眼泪,连连点头:“是了,是了,老太爷、大老爷他们都在京中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方才太太就赶往老太太那里了。”  “咱们内宅的也不知道外头具体情况,先不要吓唬自己,看看情势再说。”宝璐边安慰着边让梨儿打水来替赵姨娘净脸,两人手握手坐在炕上说说话方觉心安。  未多会,帘子猛地被掀开,宝琪神色慌张的进来,劈头就问:“你怎么在这里,让我好找。”  宝璐莫名其妙,“你找我何事?”  宝琪今日着实是慌张了,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两步进来坐在屋中的圆墩上,神色只见苍白与慌乱,一双眼死死的看着她们问:“你们可知父亲出事了?”  宝璐点点头,不知为何她觉得这六姐姐今日特别的慌乱,像是天塌下来一般,虽说父亲出事,院内人人心焦,但如今情况不明朗大家竟也不必这般自己吓唬自己,但她看六姐姐的神情,如丧考妣也不过如此。  “三姐姐呢?五姐姐呢?她们那边怎么说,赶紧一起想想办法呀!”  赵姨娘刚平复的心情,被宝琪这么一说又焦虑起来了,捏着锦帕拭着眼泪道:“能有什么办法,现在谁也不知道什么情形,便是常大人,听太太说也插不了手。”  宝琪一听急的站起来,拔高了声音问:“那大老爷呢?大老爷不是在都察院吗?也没有办法吗?”  宝璐和赵姨娘皆被宝琪的高声一震,奇怪的看着她,宝琪也自知失态,道了句:“反正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去老太太那边瞧瞧。”说罢,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赵姨娘拭着眼泪瞥了眼,哼了声道:“瞧她火急火燎的不知的以为关心他父亲,其实还不是担心自己的婚事。”说罢又是一声冷笑:“你就一个姑娘家,转来转去不过是听些零话,还能能过大老爷他们不成。”  宝璐没说话,心中也暗暗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