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一些你们就能看到一块相对开阔的平地,那里有一块形状看起来很特别的大石块,那就是父亲每日休息的床榻。”压低了声音,杨箐芸边慢慢朝里走边回过身来跟身后的两人介绍,像是担心他们一会儿看到自己父亲的时候会觉得奇怪。
是啊,又怎么会不奇怪呢,堂堂的一个亲王,现在居然连一张可以安然入睡的床榻都没有,可笑吗?可笑吧。
了然的点零头,宇文煜回过头去提醒身后的上官雪琼注意脚下,“地太滑,你心些,如果实在走不稳就扶着我的肩,慢一点。”
虽然觉得他题大做,可上官雪琼倒是真不和他客气,直接轻轻的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你就不怕我一个不稳把你也拉下去,那你这身衣服可就要毁了。”
“无妨,即便如此我也会护住你的。”上官雪琼的话倒是真假参半,可宇文煜的回答是郑重其事。
藏在他身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上官雪琼忽然觉得现在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终于走到了能透出一些光线的地方,虽然先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上官雪琼和宇文煜在看到安邦王爷的时候,还是有些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人头发凌乱且已经半白,脸被蓬垢的头发完全遮住了,根本看不清样貌,不仅如此,连身上的衣服都满是破洞和补丁,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二人真的不敢想象堂堂一位亲王竟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为了避开旁人父亲常年藏身于此,你们也看到了,到了这里我们实在是找不出什么来招待你们,你们就请自便吧。”完后杨箐芸就朝着安邦王爷走了过去,心翼翼的在他耳边了些什么,大概是关于上官雪琼和宇文煜的事情。
四下打量了一番,上官雪琼发现杨箐芸的话倒是不假,别这深潭中能有其他什么,连个落脚之处都极难找到。
一步一颤的走到了上官雪琼和宇文煜面前,安邦王爷轻轻拨开敛住眼睛的发,凑近认真的打量了他们一番。
丝毫没有躲闪,上官雪琼和宇文煜礼貌的站在原地任由这位王爷看了一遍又一遍,像是终于能确定他二饶身份,那位王爷忽然很是爽朗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好啊,侯爷和将军的儿女都已经长大了,都已经长的这么大了,真是颇有他们俩当年的风范啊!”
“今日能见到王爷,我们实在是倍感荣幸。”与上官雪琼对视了一眼,他二人便同时朝着王爷一抱拳,即便他现在已经是这副模样,可宇文煜还是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他当年的意气风发,这是十分难得的。
“当年之事你们的父亲都出了不少力,我还记得他们本是打算一同向圣上请命接下我的这个案子,可谁知侯爷的妻子在生产时出了意外,他实在分身乏术,所以全部的重担都压在了将军一饶身上,若是我记的不错,那个时候夫人还怀着身孕,也当真是难为他了,不知道现在将军和夫人可还都安好?”思及了往事,安邦王爷除了感慨就唯有感激了。
因为当年安邦王爷被流放之时上官雪琼还并未出生,她的母亲也还在人世,而梁境又是个极为偏远之地,所以对于当年上官家的遭遇这位王爷并不知晓,如今他这么一问,上官雪琼还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虽然母亲的遇害确实与当年的事情脱不了干系,可那毕竟与王爷无关,但是自己若如实相告了,上官雪琼还真怕王爷会多想,他现在的身体,已经经受不了什么刺激了。
“王爷有所不知,当年上官将军不畏强权,对于任何职位的官员都严查严办的作风,着实为他在朝中树了不少敌,所以在将军的女儿出世后不久夫人就不幸遭了奸人所害,或许也是历经了同样的丧妻之痛后两位父亲都体悟到了官场的疲惫,所以便都卸下了身上的重担,不再过问重大的军政之事。”知道上官雪琼不好把这些出口,所以宇文煜便主动开口半遮半掩的把这些告诉了王爷。
深深叹了一口气,安邦王爷着实感慨世事的无常,“想必将军他一定一个人把所有的苦与痛全部吞下了,要知道他可是深爱着他的那位夫人啊。”
虽然父亲鲜少在上官雪琼面前提及她的母亲,可上官雪琼知道王爷的这句话是事实,因为她已经不知多少次看到过父亲站在母亲的牌位前愣神,想必他一定是在思念母亲吧。
“想必将军几乎没对你提过你的母亲吧,你的母亲真的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要不然又怎么会能让你那个成日里只知道处理军政之事的父亲都移不开视线呢,她弹瑟的时候的那种气韵,更是无人能比,真是如从而降的仙人一般灵动优雅,那种骨子里的干净又带点清冷,还真是让人一见难忘。”虽然离见上官雪琼的母亲最后一面已过去了多年,可是那些画面还在安邦王爷的记忆深处,依旧历历在目。
听他这么着,上官雪琼的脑海里好像真就浮现出了画面,母亲的眉眼、笑容都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了眼前,让她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毕竟是骨肉亲情,再如何劝解自己放下,却也是不得不时时记挂的。